大多数时候,程航一确实偷溜出去了,但真的去见孟新辞的次数实则少之又少。大多数就是想今天这样,找几个朋友寻一处地方玩上两天。又或者是接个可以离开上海的工作,就当是逃出去喘口气。
好像每次因为他偷溜出去而吵架,程航一都不会那么生气,毕竟自己做错了,徐开慈要的无非是一份安全感。他现在这副模样,能做什么?自己还天天往外跑,还一天到晚惦记着别人,确实不是人,没什么好往外摘的。
程航一真正接受不了的,是徐开慈的父母,他们接受不了徐开慈的做派和取向,却又懊悔徐开慈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他们碍着长辈的面子拉不下脸来对徐开慈瘫痪这件事道歉,又不放心徐开慈一个人在外面。
想来想去,只能拿着程航一说事,责怪程航一带着徐开慈疯,责怪程航一敷衍,反正都是程航一的错,都是程航一不对。
程航一厌恶这样,就像他今天说的,他是个人,不是徐家的一条狗。
想了半天,认清自己今天为什么那么大火气,又想明白了徐开慈又没错,程航一就没办法真的放着徐开慈一个人在屋里不管。
他看护工还没出来,低骂了一句:“妈的,迟早给你换了!”
说完又从沙发上爬起来,抱着枕头走到房间门口,他皱着眉小声地自说自话:“我可还没消气呢,我就是担心你身体而已……”
说完拉开门走了进去,脸还拉得老长。
让他吃惊的是徐开慈竟然还睁着眼睛,这倒是程航一没想到的,他以为徐开慈应该早就睡了。自己就是进来帮他翻个身,换一下纸尿裤。就算到后面死乞白赖地躺他身边了,明天醒了两个人气也都消了。
想到这个,程航一的脸有点微微发红,还好没开灯,徐开慈也看不出来。
但既然都进来了,也不好再退出去,程航一只好硬着头皮走到他面前。
天气不好,就算室内的空调温度再高,徐开慈身上也不舒服。
尤其是他还打着钢钉的那条腿,这会连拉都拉不直,就屈着放在床上,被子被顶起来一些,看着都别扭。
程航一没说话,只是帮他把被子轻轻掀开,替他按摩那条扭曲变形的腿。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连锁骨以下都没有知觉的一个人,却每次天阴下雨就说自己右腿疼。等程航一双手帮他揉捏按摩的时候,他又不知道程航一的手到底放在他腿的哪里。
单看他的右腿其实没什么,只是细瘦一些,但两条腿对比之下,右腿就明显不对劲了。他的右脚呈内八字,要是躺在床上,脚背都能贴着床单。
这会腿屈着,程航一按摩了半天也只是压下去了一些,帮他换纸尿裤的时候麻烦死了。
程航一帮他把裤子穿好,小声地嘟囔:“难受成这样还能和我吵,吵了还把自己怄气怄得睡不着觉,你说你要是还能爬起来,今天怕不是要摁着我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