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开慈不气程航一和自己吵架,他知道自己也不是什么好鸟。
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生气什么,但心里就是郁结着一团怒火,连身体都在发抖。
气程航一又一次扔着自己,还是过年前夕。
程航一口口声声明白,要是他走了,徐开慈就太可怜了。可实际每次要做选择的时候,徐开慈永远都轮不到第一位。
他永远偏心孟新辞,他可以自降身价去给孟新辞的作品录音,可以在徐开慈复健的时候,对着孟新辞朋友圈发的照片仔细研究。
气程航一口不择言,又或者这才是他真实的想法,他说的没错,自己就是个瘫子。
一个走不出去的瘫子,一个现在连生气,想发泄,想把这间屋子里的东西都砸了,但却连手都抬不起来的瘫子。
心里知道这一切和程航一无关,甚至连当初从楼上被徐春晔失手推下去也不应该和程航一有任何关系。
但听到他这么说,心里还是会止不住地难受和悲凉。
程航一总是这样,生气的时候,总是不管不顾口无遮拦地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至于道歉和低头,那是后面的事情。
徐开慈觉得自己和程航一说话越来越像了,搁以前这些戳肺管子的话,在脱口而出前至少会舌头和牙齿打个商量,而现在气急了好像也就不会管那么多了。
相互折磨间,已经花了他太多的教养和风度,以至于现在连他都觉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程航一能一走了之,等心情好了再回来。他却不能,不但不能,他甚至连自己想静静都不行。
徐开慈抬眼看了眼屋外,那抹长长的影子还在外面候着,等着他发号施令。
挺没劲的,没什么意思。
徐开慈缓缓开口:“你进来吧,我要睡了。”
护工站得有点腿麻,走进来的时候身形有点晃荡。看到徐开慈的样子,便立马提高了警惕
他几乎整个人都在往下滑,只是被束带绑着才没有摔在地上罢了,可是正因为被绑得严严实实,他才更难受。
束带紧紧地勒着他的腰腹,勾勒出他软软的肚腩,这会估计是勒得太久,已经影响到他的呼吸,徐开慈的嘴巴已经微微张着,和鼻子并用一起呼吸。
要是再晚一点进来,可能就不是这副光景了。
护工才帮徐开慈把束带解开,徐开慈便整个人倒进护工的怀里,半点自己坐稳的力气都没有。
不光如此,护工才触碰到他的身体,就发现他肌肉紧绷。
吊在外面的左手和摔在踏板下的那条腿尤其僵硬,已经有了痉挛的迹象。
“你放松点……你别紧张……”
护工话还没说完,另外一条长年屈着的腿也不安分起来。徐开慈的身体都仿佛迸发出无限大的力量,整个人陷入了痛苦的痉挛当中。
还好护工紧紧地抱着他,压着他的身躯,才不至于让他从轮椅上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