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以前像一只花蝴蝶一样,只是轻快地在所有人面前轻轻一现,就能引起所有人的注视。
程航一带着浓重的鼻音喃喃自语道:“你知不知道你腿上又缝了好多针,又流了好多血。这多久才会好?要养多久啊?养好了呢?养好了也会留疤,你那么爱臭美一个人,以后你看到又要不开心。”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又或者是从什么时候,有那么不喜欢自己,喜欢到可以什么都不要了。可是徐开慈那我呢?我你也不要了吗?你不是说这辈子就咱俩了吗?你不是还说死也要和我埋一块儿了吗?那你死了,我要怎么办?”
大抵是这几句问句起了作用,徐开慈终于脸上有了点表情,他转过头来看着程航一。
看着他流泪,看着他惊慌失措还是那副没长大的样子。
徐开慈很难说得清现在自己什么感受,明明昨天就已经默认自己输得好惨。今天看到程航一的眼泪,又觉得好像不是这样,好像还有人爱他,还有人在为他掉眼泪。
徐开慈觉得自己死好像可以的,包括现在也是这么觉得的,但冲动和冷静完全是两种心态。
冲动的时候觉得没有什么,死了反而解脱了。现在又觉得,好像丢着程航一一个人面对这些,确实残忍了一些。
要是自己真的有事,不管徐春晔如何,梅静肯定要问,要发难于程航一。
程航一连安慰都不会,又怎么可能那么快能成长到可以去面对一个人的身后事?
徐开慈刚刚好像听到程航一说他的腿被划了很大一条口子,他用力回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是为什么划到的。
他又不会疼,伤了就伤了,没事的。
他努力地抬高手,想要触摸到程航一的脸,想替他擦干脸上的泪珠子。
只可惜才抬高一点点,他的手就掉了下来,伏在被子上。
因为这一点点动静,血氧夹也从他的指尖滑落,手又回归到蜷缩着的样子,仪器发出了刺耳催命的尖叫,徐开慈忍不住皱了下眉。
程航一立马把徐开慈的手指拉了出来,夹上血氧夹,这刺耳的声音才归于平静。
他看到氧气面罩下的徐开慈嘴巴一张一合,传来一点点微弱的声音,他站了起来,轻轻把徐开慈的氧气面罩拿开,把耳朵贴近他的嘴唇。
“哥你说我听着。”
徐开慈说话都还有点中气不足,说话声都还带着喘息,胸膛跟着起伏:“别哭了,我不疼的。”
程航一抹了一把眼泪,揉了揉本来就通红的鼻头,咧着嘴笑得好难看说:“我没哭,我就是被你吓到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徐开慈不会说自己有多痛苦,程航一却会表达自己有多害怕,不但要表达自己的恐惧,程航一突然还想正式说一说自己对徐开慈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