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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徐开慈接着解释:“虽然是穿过的,但是我以前很爱惜的,几乎都是送干洗店……我其实瘫痪了以后就没怎么穿过了。裤子就算了……我也膈应,但是衣服很好。你如果觉得不妥,明天扔了也行。”

    护工一一答应着,他觉得徐开慈没必要这样的。这一年多他和徐开慈朝夕相处,徐开慈穿的什么,用的什么他再清楚不过,徐开慈有多爱干净,他也知道。实在没必要这么唯唯诺诺地去解释,听得怪揪心。

    “最后,还要麻烦你帮我插上尿管。”洗完澡徐开慈躺在床上护工帮他擦干净身体上的水,替他涂身体乳的时候,徐开慈又开口。

    今晚他提的要求,护工在除了徐开慈以外的每一个雇主那里都听过,可放在徐开慈身上,就总觉得十分怪异。

    他明明,不用这样的。

    等这些事情做好,徐开慈让护工帮他穿上衣服,不是在家简简单单的居家服,也不是校庆那天穿的正式的套装,就是一套柔软普通的卫衣和运动裤。

    平平无奇,没有亮点,没有特色。

    是所有人会穿的衣服,却不是徐开慈会穿的衣服。

    等把他抱上轮椅,替他摆正四肢,护工突然觉得面前的人有点陌生,不禁看得发愣。

    他喃喃道:“有点……不像你了都……”

    徐开慈觉得后背还是有点不舒服,他耸耸肩膀胳膊跟着抽动了几下。

    “以后都不像了,不过你明天就走了,也不用去习惯新的我了。”

    ——倒是我……要尽快习惯。

    搬到公寓的时候,徐开慈只带着小小的一个行李箱。等走的时候,他连这个小小的行李箱都没带。

    就他一个人,和他身下他怎么都挣脱不开的轮椅。

    徐家的门铃很高,徐开慈胳膊实在难以抬得那么高,又只能请护工再帮他按响门铃再走。

    他再三保证,这真的是最后一次麻烦这小孩了。

    按响门铃后,徐开慈的心一直在打鼓,寄希望于来开门的不要是徐春晔。又或者说,要不就是徐春晔。

    意料之中,是家里的保姆开的门。她看到徐开慈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然后又慌乱跑回家里,嚷嚷着说少爷回来了。

    徐开慈就静静地坐在门口,等着阿姨把梅静叫出来。

    这会是初春,又才刚刚天亮,还有点冷。听到儿子出现在家门口,梅静只随手抄起一件毛衣披在身上蹬着拖鞋就往门口跑。

    不知道这一年发生了什么,徐开慈强烈地抗拒梅静去看他。想来还是因为徐春晔那件事,她们这样的家庭牵扯得太多,她没办法执拗地把徐开慈接回来,也没办法下狠心去离开徐春晔,只能忍着想念煎熬每一天。这么一想,她已经一年没见到自己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