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晔倒是没说什么了,就一勺一勺地喂着徐开慈,又时不时用余光打量着徐开慈的身体,特别是他掉在外面的那条腿。
静默了好久,静默到徐开慈以为这顿早饭就要这么结束的,徐春晔又开口说话了。
他说:“你腿上为什么会有那么长一道疤?不是骨折的手术伤口,是小腿上那条。”
徐开慈怔怔不说话,要不是徐春晔今天提起,他自己都要忘了,自己腿上还有一道程航一说过会很难看的疤痕。
他避重就轻地回答:“摔的,当时不严重,就是拖久了后面伤口才那么大。”
这道伤真的拖了很久,只不过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竟然可以好了伤疤忘了疼,连带着那件事都被自己忘得一干二净。
徐春晔想象不到究竟要怎么摔才能把一条白皙的小腿摔成这样,第一次看到徐开慈的这条腿,他是真的被这块疤痕吓到,又是缝合的伤口,周围还隐约可见起伏不平的擦伤。
在这过去的几年里,徐开慈究竟是怎么生活的,他想象不到,也不敢去想。
“疼吗?”
徐开慈咧嘴轻轻一笑,云淡风轻地回他:“不疼,其实您不说我都忘了。……我该怎么说呢,其实撞到,摔到,磕到我都不会有感觉的。我就是会偶尔觉得身上疼,但是我又不知道要怎么描述到底是为什么疼。”
疼痛是如影随形的,自身的这些疼痛让他已经开始习惯了,以至于外界因素的那一点点,他根本不在意。
徐春晔听得有点愣神,甚至理解不了。徐开慈并不放在心上,这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更何况是这样的体验,别人又怎么会切实地体会。
徐开慈其实都不愿意讲,只不过程航一的事情徐春晔还没有点头同意,他还不到闭口不言的时候。
还得让徐春晔就算不理解不明白,也要知道他的痛苦。
只有这样,才能加剧徐春晔的自责和愧疚,才能心甘情愿地还他。
清粥见底,徐春晔还抽了张纸替徐开慈把嘴巴擦干净,只不过这次他没敢在看徐开慈,眼神一直飘忽不定,连擦嘴的动作都做得有些敷衍。
他站起身来把纸团扔进垃圾桶,拿着报纸就打算离开。
徐开慈害怕自己逼得紧,徐春晔反而会起疑心,这会也只是静静目送他离开,不说什么。
他垂着头想着还能用什么办法,实在不行,梅静的人脉可不可以用?她隐退多年,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说话的地位?
正在想这些事情,都没发现徐春晔又折了回来,还蹲在他前面,替他把脚拾起来放在踏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