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开慈被揉着借机抬起手腕蹭了蹭梅静的手,枯枝一样的手指碰撞到刚刚才戴上的镯子。徐开慈以他不多的感知,慢慢地蹭着,仔细感受着镯子上面錾刻的花纹。
不多的一会,他抬起头温温地和梅静讨饶:“这不是只有您知道么?要是我爸知道了,那就是您告密了。”
这句话噎得梅静说不出话,瞪了一眼徐开慈将他的手重新放回轮椅扶手上。
“说吧小王八蛋,还想去哪儿,不是说要买东西吗?”
徐开慈本来想说要买的已经买了,但转念想到前不久自己躺在病床上心里说过的话,说一定要多陪陪梅静。
一想到这个,又说不出口了,就买个礼物算什么陪。
不过他有点累了,左手掌跟一直往前推着操纵杆也没能拨动分毫,他想找一个自己不用费劲,也能陪着梅静的地方。
“去看我爸的话剧吧,东西突然就不想买了。”
梅静很喜欢话剧,当初就是因为话剧,她才和徐春晔在一起。但徐开慈这辈子还从来没看过话剧,就连孟新辞的那部成名作都没看过,本能上他排斥关于徐春晔的所有东西。
所以当他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梅静实打实地被吓了一跳。很快又觉得好开心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忙着打电话给徐春晔的助理要票。电话还没挂多久,又掏出手机来打给徐春晔,说晚上全家一起在外面吃饭,正好话剧结束能赶上饭点。
徐开慈一听到吃饭,就如条件反射一样想吐,就算感觉不到也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他立马叫住梅静,脸色苍白地说:“妈不要在外面吃饭,或者你和我爸去吃,我看完话剧就回家。”
听到徐开慈说话,梅静肉眼可见地拉下脸来。徐开慈强压着恶心,缓和着同梅静说:“妈我刚出院不久,有些东西没法吃,再说你知道的我吃饭有些麻烦,咱回家吃吧。”
可惜还没等到吃饭,徐开慈就已经睡着了。看话剧的时候徐开慈就已经很累了,他已经坐在轮椅上坐了大半天,以他现在的体力根本坐不住那么久。
最后几乎是靠在坐在他旁边的梅静身上,而梅静也像感觉到儿子体力不支一样,一直用力地揽着徐开慈,不让他摔下座位。
不晓得算不算巧合,这部话剧讲的是一个患有癌症的少年临终前半年的事情,少年不愿意把所剩不多的时间浪费在病房里,他想完成所有他写在日记上的心愿。他选择和心爱的女友往远方奔赴,把所剩不多的时间全用来拥抱热爱。
徐开慈窝在梅静的怀里静静地看着台上的悲欢离合,不说一句话。偶尔因为肌张力的原因,肢体有轻微的颤动也不去管他,反正在梅静的怀里,他不会有什么事。
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一直在想如果自己真的进入倒计时,这辈子还有没有什么愿望是一定要去做的。好像没有了,心里想做的事情,都已经完成了。现在就算到了九泉之下,判官提笔问起,徐开慈也能拍着胸脯说一句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