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头看到徐开慈还在难受地闷哼着,这会气消一半才愿意正视徐开慈的痛苦,徐春晔从车内抽了几张纸挨到徐开慈面前,伸手替他把嘴角的银丝擦干净,就这会他还埋怨着:“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病重还敢从医院里跑掉。要不是我今天回来,你还想跟着他疯多久?!是不是要把命疯没了你才甘愿?!”
徐开慈喉头不停地涌动着腥甜,他不敢开口说话,怕又有什么从牙关后奔涌而出。
他更不想要徐春晔碰他,只能将头稍稍偏过去,鼻底不停地喷着鼻息,脸庞的痛苦表情丝毫未减。
“别动!你还有脾气了你!在这件事上我还不够纵容你啊?”
徐春晔的手僵硬在半空中,旋即愤怒又越于脸上,他自认自己已经足够包容,连他忍受不了的性取向,最近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些的前提都是徐开慈要乖乖呆在医院里,好好接受治疗,而不是跟着程航一一起疯。
到了现在徐春晔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么了,到底是气徐开慈一次又一次挑战自己的底线,又或者是气徐开慈这副一心寻死的样子。
他还从来不知道,有一天要和自己儿子相处成这副鬼样子。
徐春晔钳制住徐开慈的下巴,打算仔细替徐开慈把脸上的泪痕和口水擦干净。却在捏到徐开慈脸颊的一瞬间,从徐开慈的嘴角涌出来一股粘稠的血液。
他的动作引起血液回流,徐开慈被呛得咳了起来,脸一下子憋得通红。
“快!开快点!”徐春晔慌了起来,怕徐开慈真的出事。
车厢内他叫得好大声,眼睛里布满血丝,刚刚的那些生气愤怒已经统统抛诸脑后,现在只希望车开快点,尽快到医院。
他将徐开慈微微抱了起来,一手托着他的前胸,一手叩击着他的后背,让徐开慈把嘴巴里的东西都吐出来。
和以往不同,没有任何的食物残渣,只有浓稠已经发乌的血液,正大口大口地往外冒。
徐春晔满手都是徐开慈温热的血,他惊慌失措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想捂住徐开慈的嘴巴,又怕再一次血液回流呛到徐开慈,只能扯着嗓子喊道:“再开快一点!开快一点啊!”
这口郁结憋在心里好久,大概从电梯里就开始难受,忍着疼痛教出来的那几声已经耗尽他最后的力气。一直到现在吐干净了,徐开慈才觉得身体轻了很多。
车外程航一的车子还在鸣笛,还在朦胧中告诉徐开慈他一直都在。
但徐开慈觉得自己已经很累了,因为太累了,所以连刺耳的鸣笛声他都觉得声音好小,小到他都快听不清楚。
徐春晔扶着他缓缓靠在靠背上,他的手上也有血,先前的纸也被污染。徐春晔越是帮徐开慈擦脸,他的脸就变得越是难看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