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笑,干巴巴道:“是吗?那可真是太不幸了。”说完又觉得似乎不太得体,想找补找补,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花满楼很敏锐地觉察出林默的窘迫,微笑着道:“林姑娘不用紧张,方才在来的路上,陆小凤跟我说了许多你的事,他说你是个很善良很可爱的姑娘,我虽然看不见,但我能想象到,你一定是个美丽动人的女孩子,如果能跟你做朋友我觉得很荣幸。”
林默的手在抠琴,她不是紧张,她是尴尬,凡是陌生人跟他说话她都会尴尬,尤其是长得好看,说话好听的男人恭维她,她感觉脸上有火在烧。
她硬着头皮道:“是吗,哈哈,我也好荣幸啊,好荣幸。”
陆小凤道:“一进来就看见你在满地打转,怎么了。”
林默道:“紧张,害怕,人一多我唱歌就容易跑调,我现在手都是抖的。”
“这有什么。”陆小凤从腰间解下酒葫芦塞到林默怀里:“喝了,酒壮怂人胆嘛,喝几口就不怕了。”
林默咬咬牙拔开葫芦塞,灌了自己两口,一股辛辣直冲天灵。
“咳咳,好像,好像有点用。”
“再喝几口,没事的。”
林默又灌了自己几口,摇摇头,把酒葫芦送回去,两坨红云上脸,缓缓吹了口气:“这样就行了,喝多了我怕晕。”
直到上台,她依然觉得自己是清醒的,试着胸腔共鸣,颅腔共鸣都没问题,也能走直线,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屁股底下的凳子总在晃,她拨弄琴弦,先用吟唱把嗓子打开,然后接下第一句词……
唱着唱着,她突然有点奇怪,自己不是毕业了么,怎么还会上台?底下的人怎么都穿古装?
哎呀!上台表演前好像还没做自我介绍!艺考怎么能不做自我介绍呢?!
自我介绍到一半,林默忽然停了,她是哪个学校的来着?对,她考上北师大了,爸爸最得意的事就是自己考上北师大,逢人就吹,升学宴城里不让放炮,他特意回村里放了一下午。
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好久都没见到爸妈了,好想吃妈妈做的红烧鱼啊。
不能想,一想又饿了。
咦?下面怎么这么吵?不会又是在骂她吧?算了,骂就骂吧,自从那天晚上闯了祸,走到哪都有人骂,谁在乎了?她现在那么忙,一天要打四份工呢!
仰头看天空,明月姣姣,有云飘过,透出来的光可真美。
林默按下几个音,缓缓唱道:
“散落的月光,穿过了云,躲着人群,铺成大海的鳞。”
“海浪打湿白裙试图推你回去,海浪清洗血迹妄想温暖你……”
“……你问我死后会去哪里,有没有人爱你,世界能否不再抛弃你……”
“来不及,来不及,你曾笑着哭泣;来不及,来不及,无人把你打捞起。”
“散落的月光穿过了云,躲着人群,溜进海底,那里有你……”
光,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