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抚着窗棂,细细感受着粗劣木头的纹路。
手很粗糙,掌心有着厚厚一层硬茧,五根指头都带着细微的伤,指甲很短,一看便知是常常修剪的。
这是一只右手,荆无命的右手。
上官金虹目光落在这只手上,淡淡道:“我早该发现的,你的右手其实比左手更快,你一直在修炼右手剑?为何要瞒我?”
荆无命没看他,抚窗的手却骤然收紧,涩声道:“我只是想证明一件事。”
“什么事?”
“我希望你重视我不是因为我的剑,而是因为我这个人。”
上官金虹的目光变得复杂且深邃,静默了良久才缓缓道:“在你小时候我就教过你,你什么都可以有,唯独不能有人性,感情也是人性的一种,如今,你竟也有了感情。”
“我毕竟是人。”荆无命回头,那双被刻意培养,情绪消磨干净的双眸藏着任何人都看不懂感情,那是黑夜在破晓前拼尽一切的挣扎。
“所以,你爱上了林默,因为她,背叛我?”上官金虹向来平板无波的语气已有了说不出的讽刺意味。“只因她对你好?”
“我没有!”荆无命怒道:“我没有背叛你!”
他像扔垃圾一样扔了他,可他仍然用金钱帮独有的暗语为他做事,为他传递消息,说到背叛,究竟谁更像个背叛者?
“你们吵完了么?无论吵没吵完我都要进来了。”木门吱嘎一声,林默逆光而立,抱着臂斜倚在门框上,纤细的手指在大敞四开的门上敲了敲。
上官金虹瞳孔骤然收缩,惊讶过后立刻冷静下来:“你的动作很快。”
“还行吧。”林默怅然道:“其实我早该留心的,荆无命剑法那么好,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废掉他一只手呢?若我当时肯多留心几分,是不是很多人就不必死了?”
上官金虹坐下来,无论从动作还是神态来看,都已在预备赴死了,从容的,优雅的死去。
死之前总是要说句话的。
“你见过宫九了?”
“是。”
“他死了?”
“是。”
“所以现在轮到我了。”
“不。”林默指指荆无命,手指画了个圈:“是你们。”
上官金虹扭头眺望窗外,看着孤山落日,微笑道:“这里风景很不错。”
“不愧是做大事的人,心态就是好,我就不行,我要是你,这会都哭着写遗书了。”林默走进来,在这茅草屋里环顾了一圈,坐下来道:“你不想死,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