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印象中渝眠不是在家里就是在医院,似乎没有上过学?
“哥哥教过。”
渝眠不屑地接过菜单,他对邹卫伊唯一的不满之处就是他对于他们的怜悯之心。
哪怕已经家破人亡十多年,渝眠仍旧端着少时养成的矜贵自尊,而且他和渝棠不一样,他不懂也不愿收敛这份傲气,更无法忍受要接受其他人的施舍和同情。
“啊,那行。那你选着吧。”
邹卫伊尴尬一笑,但并未把渝眠流露出的轻蔑放在心上,而是开始认真地挑选自己钟意的菜式。
“邹哥哥帮我决定吧,”
渝眠做了很久的心理斗争,最终还是想起了渝棠对他的叮嘱,难得朝邹卫伊露出了一个笑脸,
“我没吃过这些高级的餐厅,不会选。”
邹卫伊这个善良的笨蛋果然被渝眠这几句话说得一阵同情心泛滥,三下五除二给渝眠点了份最贵的主食,十几分钟后,一道冒着热气的红酒烩牛肉被端正地摆在了渝眠面前。
“你尝尝这个看,这个牛肉用红酒腌制过,除腥提鲜。”
邹卫伊热情地给渝棠介绍,怕这没什么见识的孩子以为那红彤彤的酱料是没有熟透的血丝。
“像是腐烂后的酸味。”
渝眠简短地做出评价,差点没把邹卫伊给呛得当场流出眼泪,并且对渝棠拼命上班还要照顾这种熊娃的艰辛更感同情。
“邹哥哥要不然吃快点,我怕哥哥回家发现我不在会担心。”
渝眠一顿饭的时间看了三五次时钟,催得邹卫伊出了满身热汗,
“那个,小眠啊,虽然这么说有些冒犯了,但是你不觉得你有时候对你哥哥有些太依赖了……我不是说你不好,只是你看,你哥哥能和教授一起出去调研是多么难得的机会,为了你他得马不停蹄地赶回来,这是不是很可惜呢?”
“邹哥哥,你可能对我和我哥哥的关系有一些误解,”
渝眠一勺剁在瓷盘上,刺耳的脆响声震得整个餐厅的人都朝他们投来目光,
“哥哥对我好,不仅是因为我们感情深,这也是他欠我的。”
“……你说什么?”
邹卫伊神色复杂地看着渝眠。
刚刚成年的少年看起来毫无血色,像是某张报纸中被揉碎了的阴森剪影,他带着毫无感情的笑意淡淡陈述道,
“你可能不知道,我和哥哥曾经被恶匪抓到过,而那时如果不是我哥哥自私自利,被按进井里冻了一整夜冻坏了身体的人就不会是我,而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