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棠当然不会收,穆京宸似乎也不打算强迫他戴,比起送出去一个巨大的翡翠块子,还是小海棠吃糖时又乖又满足的笑意让人看了心动。
“我只在你身上花钱,”
穆京宸笑笑,“比起其他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我爹已经觉得他是上辈子积过德了,而且我从匪窝里抢回来的东西足够敷出。”
“匪窝一般都藏着金银财宝吗?”
渝棠状似无意地顺着穆京宸的话问道,“我小时候听别人说,以为都是穷得没办法的人才会去当山匪。”
“有一部分是迫于无奈,但更多都是恶贯满盈的凶匪聚在一起,他们有的是为了钱,有的只是享受杀人放火。现在的山匪都学聪明了,经常装成无辜的村民,很少能看见把凶相显露在外,穿雕带刀就在山里晃悠的土匪了。”
“那会不会有的村民真的只是村民,而不是恶匪装的?”
渝棠微微偏过头去看向窗外,不想让穆京宸发现他扼制不住的颤栗的睫羽。
“不会,穆家军不是暴徒,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随便动手的。”
穆京宸的声音一直都是明朗又清爽的,像是山涧里层叠翠松遮掩不住的辰光,让人情不自禁就会对他生出信赖。这样干净的声音会被用来说谎话吗?
渝棠轻轻闭了闭眼,因为脑海里闪过的情绪过于复杂,他暂时还没有想好下一句该说些什么,是继续套话,还是潦草应付。
“我听邹卫伊说,你这个月十五过生日,”
穆京宸的声音再次传来,将渝棠从卷满了碎石暴雪,血色枪声的回忆中拉回阳光明媚的现实,
“提前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带你去看看?”
渝棠愣了愣,难得笑得轻松,
“好。”
邹卫伊并不知晓他的生日,看得出是穆京宸悄悄派人查的。他和渝眠一路流浪到此处安顿后为了避免露出马脚,都改了自己的出生月日,这点信息暴露出去并不值得人紧张。
车子又在城内穿行了十几分钟,再次停下时俨然已经开至了渝棠再熟悉不过的地方——攀花楼。
不过这一次穆京宸带着他径直走入了攀花楼对面的阁宇,原本驻扎在一楼的商铺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关门歇业,整栋楼阁被统一打通成了一处通堂。吵闹的一楼二楼被改造成用来采光的旋梯回廊,一路上到第三层时,幽静的檀香味已经能够将楼外的市井吵闹声阻隔。
“到了。”
穆京宸驻足,渝棠好奇地从他身后探出头去,只见落落光尘从巨大的天窗倾泻而下,将整个宽敞平层映照得温暖明亮,屋内摆放着的都是氤氲着草植响起的梨木家具,譬如画架和藤椅,以及一些名贵的画作,能看得出这是一间被精心装饰过的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