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棠悄悄笑道。他这几天格外嗜睡,又被穆京宸看得紧不让下床,迷迷糊糊地便又从清晨磨到了黄昏。
“怕你后面几天闲得无聊,给你准备了一套画具,没事的时候你可以随便画画,等我晚上回来再仔细教你。”
穆京宸知道渝棠除了吃便是对画画感兴趣,奈何身上有伤要忌口,吃食上要暂时管住嘴。
渝棠点点头,舀了一小勺晶莹剔透的玉色茶冻喂到穆京宸嘴里。
穆京宸尝着这茶冻解燥,而且味道淳厚,不涩不甜,又让人给穆老将军和夫人屋里送去一盒,免得他们又骂自己是有了渝棠就忘记爹妈的小兔崽子。
将军夫妇还住在老式的合庭中,和穆京宸所在的洋房隔了大半个宅院,太阳落山后夫妇二人正坐在莲池边纳凉,穆怀艺接过周婼递来的茶冻装作嫌弃,
“小兔崽子,一天到晚就会吃些稀奇东西,也不怕少爷生活过惯了有朝一日再去带兵遭不住。”
他说完顿了顿,看了眼坐在石桌旁正在发呆的周婼,要是以往,周婼早该开始和他拌嘴了,
“夫人今日心情不佳?”
穆怀艺放下手里的茶冻背起手来,“和淮州那些人打牌打输了?还是谁胆大包天惹你不舒心?看我不教训教训他!”
“你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怎么还和宸儿一样活蹦乱跳,”
周婼回过神来,缓缓叹了口气,
“我是在想渝棠的事……今天在牌桌上有人问,我便简单说了几句。那群长舌妇看出我向着渝棠,言语间恭恭敬敬,夸我们家开明包容,可那眼神呢?谁看不出来鄙夷的意思呢?她们打心底里就没把渝棠当个人,只以为他是京宸看中的小伶,且不说我们京宸是不是那样的人,她们、她们凭什么瞧不起咱们渝棠?竟然还有人吃完晚饭悄悄找我妄想给京宸介绍婚事!她们是听不懂人话吗?”
周婼越说越生气,重重将茶碟砸在石桌上,
“还有我那三表姐,居然直接买通伙计让人把她儿子带去京宸房间里,要不是京宸说他来处理……我偏得打得他们母子俩这辈子都不敢踏入峪临!”
“她们都是些没读过多少书的深闺妇人,眼界底见识短,你和她们叫什么劲。”
穆怀艺宽慰周婼道,
“夫人要是实在气不过,以后咱们对淮州周氏闭门不待就是,再不行了咱先给俩孩子订个婚,让那红炮仗绕峪临跑一圈儿,炸得满城皆知咱小兔崽子是有主的人,看谁还敢来说亲。”
“你就会埋汰人,”
周婼想象了一番红炮仗绕着峪临城乱炸的场景,终于被穆怀艺逗笑,
“别的倒是无所谓,我就怕渝棠听到那些话心里不好受,周家毕竟和我们沾亲带故,要是那些折损他的话传到他耳朵里,这孩子觉得是我俩对他有意见可怎么办?唉……”
穆怀艺闻言沉默了片刻,提议道:
“过几天十五灯会,我要去般若寺祈福,要不让渝棠那孩子和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