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在床边静静听着。
慕景绫说他们就住了一年而已,因为梁胜喜小时候就是争强好胜的性格了,仗着年龄比慕大一些,总是喜欢压榨他的东西,然后转头跟慕威成告状,说慕景绫嫌弃他,不让他住一起。
小孩子小打小闹,实际上慕威成一开始都没怎么信,每次都含糊其辞。直到有一次不可逆转的事情发生了,慕威成就把梁胜喜带走了。他以为分开两个人这孩子就能收敛些,可梁胜喜恨的不是慕景绫,他是恨每一个人。
首先是这个畸形而恐怖的家,梁胜喜的父亲是在一次体察中遭遇极端天气去世的,梁梦柔在那一个月守灵的时间中和几个男的说了几句话而已,就被婆家发散谣言,一家人最后是被赶出来的。梁胜喜的恨不是毫无理由,只是在无形之中产生了一种偏执之罪。
也就是为什么他越来越歪,就连母亲嫁入江家以后也在幻想着江寻柳排挤她。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又讨厌江寻柳的原因,上学期间还跟很多人说江寻柳骂自己的母亲,把母亲的人设打造成一个被人欺负的后妈。实际上一开始江寻柳并不是排挤她,而是排斥,没接受而已,但他从来没有真的骂过梁梦柔什么。
上高中以后江寻柳就跟父亲后妈分居了,哪来的那些谣言之说。
两个人聊完许久,江寻柳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有点喘不上气来了。他们同病相怜,他们被命运玩弄,可是这种情况下真的能不计前嫌不顾一切的心心相惜么?他发现自己心理也是有点问题的。
江寻柳对慕景绫说了声好好休息,然后起身要走。
躺在床上的慕景绫害怕他去哪,又抓住手腕很紧张的问:“你要去哪儿?还回来吗?”
“快七八点了,我出去买点日用品,晚上就在这住了。要不然我连刷牙的杯子毛巾都没有,你让我怎么陪你?”江寻柳宽慰他,“别太心急了,我不会走的。”
他起身出门,伸出手心看了眼自己手心的汗,终是沉默的离开了病房。江寻柳开着车直接去了林任的公司里,对方还没下班,今个正在加班。
江寻柳倒是不客气的直接让秘书开了门坐上沙发,给自己倒了杯牛奶。
他才刚做上沙发,埋头写档案的林任探了个身子出来,瞧见是他也就不吭声了。林任连看江寻柳都没有,手上打键盘那是噼里啪啦的一顿瞧,瞅着跟键盘有仇一样。
不过林任当初大学上的也跟这些有关,每次一来他这看见那架势就想笑。
江寻柳是耐心的喝完了一杯牛奶,等林任敲完键盘,他伸了个懒腰才从办公椅上起身:“你那小慕今个这么惨还在住院,你不陪他还有空出来找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