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清听见脚步声转过身来,她穿着一袭青衣,一头乌黑的长发挽成发髻盘在脑后,大大的眼睛里带着温柔的笑意,她的怀中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正闭着眼熟睡着,那可爱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怜惜。
“这孩子可有名字?”陆红尘问。
“还没有。”孙秀清说着,眼里浮现雾一般的忧伤。
“夫人应该知道我为何而来。”陆红尘直入主题,他向来认为,与其沉浸在悲伤中,不如直面它,破开它。
孙秀清点头,她看向陆红尘,眼中又带起了温柔的笑意,“说起来,我还要谢谢陆大侠。”
“为何?”陆红尘好奇她要谢谢他的原因,更好奇她说这句话的原因。
“多谢陆大侠没让叶孤城死在夫君的手中。”孙秀清笑道。“若不然,夫君恐怕会心怀愧疚。他与叶孤城之间,虽是对手,却更是知己。”
“比试之中,生死置之事外。”陆红尘不明白她为何这样说,西门吹雪不是一个放不下的男人,若是,他便练不出那样无情的剑。
“但这场比试,胜之不武。”孙秀清说着,唇角微弯,一双乌黑的双眼尽显聪慧和温柔。
陆红尘看着孙秀清,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这个女人即使不能和西门吹雪谈道论剑,也必可以和他相知相伴。西门吹雪又是一个怎样的男人?竟能将这样一个女子弃之不顾?他心中,既惋惜又赞叹,惋惜是惋惜孙秀清的命运,她本可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有一个爱他的丈夫;赞叹是赞叹西门吹雪的决绝,这个男人,连剑之诚,逐道之坚,足以让任何一个剑客动容。叹过过后心中又忍不住有战意升起,一年的时间,他们都让自己变得更好。
“算起来,我欠你一份情,尽管你可能不承认。所以,无论今天你要问什么我都会回答。”孙秀清看着陆红尘,眼里又浮现出一缕忧伤。
陆红尘沉默,他本已不需要再问,该明白的他都已明白。但是他还应该要问上一句。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想的是否就是她想要表达的。
“有人让我帮陆小凤拦住西门吹雪,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陆红尘看着孙秀清,他不知是多么大的事情能让西门吹雪和陆红尘用一个女子的名分去做戏,他也不知自己是否会破坏这已牺牲如此之大的一场戏,所以他要让孙秀清亲自告诉他,去,还是不去。同时,这也是一种隐性的试探,那件事,是真,是假?这已是他能想出来的最委婉的说辞。
孙秀清笑了,她素来是个聪慧的女子,她听出了她的试探,也听出了他的关心,“新酿的酒要挖出来了,陆大侠不妨多等几天。这可是夫君亲手酿造,亲手埋下的好酒。”
陆红尘笑着应下了,只是心中的赞赏和惋惜更甚,这一次都是为眼前的女子而生,可惜,终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