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穿着华服的男子,长像透漏着一种野蛮的俊逸,应该是有外族的血统。他披着头发,一双眼睛最为出彩,看一眼,像是三伏天兜头一瓢大雨,叫你永远也忘不了那滋味儿。
他就站在那里,只有当你看到了他,你才能真正的发现他。
他看着从天而降的周怀瑾,像是看着他的情人,眼神既温柔又激烈,他脸上带着笑,那是一种势在必得的、得偿所愿的笑。
“不知阁下大驾光临,庞某有失远迎了。”他说。
周怀瑾并不认识他,这种未经允许就闯进别家里的行为实在叫他有些尴尬。
但主人十分的善解人意,贴心的为没有任何落脚地的周怀瑾准备了一座小院子,让他暂时的休息。
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周怀瑾住进去就没能出来。
男人向他做了自我介绍,“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庞斑。”
除此之外,他再没透漏其他任何的消息。
他在面对周怀瑾的时候总是温柔而强势的,所以每次周怀瑾流露出自己想要告别的意图时,都被他不着痕迹的拒绝了。
除了这个,他什么都能满足周怀瑾。周怀瑾早上说自己要吃杏子,午睡起来桌子上便多出来一篮子的杏子。
周怀瑾只吃了一两个,都觉得酸。
庞斑知道他要甜杏子,就决不会有人给他送来酸杏子,多半还是周怀瑾在发泄情绪。
不吃就不吃,总之离开时不可以的。
庞斑也有很多的借口:有时是因为他新雇了一个厨子,淮扬菜做的特别好,配上他收藏的女儿红,再好不过的一场宴席了。
有时是因为院子里种了一株来自天竺的花,十分珍稀,来的时候正好是花期,邀他一起去赏花。
还有的时候干脆就说外面的世界错综复杂,“你有什么要求我都能满足你。”他自信道。
可是周怀瑾只想出去。
“你很寂寞?”有一天庞斑问道。
彼时他们正在下棋,庞斑的棋路灵活霸气,耐得住谋篇布局的时间,等到胜券在握,然后一击必杀。
周怀瑾的棋就温吞多了,但是始终有一股生气在,绝处逢生,韧性十足。
他们一盘棋通常能从早上下到月上中天,不过这一天由于周怀瑾的心不在焉,棋局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
“因为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我从没见过你说的厨子、花匠,要找一个说话的人也只有你。”
“你当然找不到别人,因为厨子是我,花匠也是我。”庞斑道。
“但你哪儿来的食材呢?又怎么跑到天竺找到的花呢?”周怀瑾直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