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瑾笑了:“外面的世界和我想象的很不一样,但是,”他顿了顿道:“一样令人神往啊……”
他师父放下茶杯,冷冷道:“不做梦了?”
周怀瑾咬着唇,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恳求:“我还能回去了么?”
他师父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路都是自己走的。”
什么意思?
周怀瑾愣住了。
“想要回去哪里,就看你自己了。”
周怀瑾猛地回神,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周围的世界变成黑乎乎的洞穴,不断地吞噬着他。
在失神的最后一刻,他脑子里浮现的居然是自己还没来得及道别——
无论是和他师父、和他老爹,还是他的两个朋友,亦或是……陆小凤。
这绝对是他最狼狈的时刻之一了。
“唔……”周怀瑾轻轻哼了一声,身子沉甸甸的难受,就像是被八个陆小凤缠着一样,闷得人上不来气儿。
“你醒了。”他听见有人在说话。
周怀瑾本想起来,可实在是没力气,就仍躺在那里,只听得见淙淙的溪水声。
先前说话的是个身材雄伟的汉子,原本坐在那里拨弄火堆,看他醒了,将手里的树枝一扔,凑了过来。
周怀瑾的眼睛还有些模糊,看人雾蒙蒙的一片,只瞧见有一个灰扑扑的影子在那里动,却也分不清他是什么模样,一阵悉悉索索后,一只温热宽厚的手掌贴上他的后背,扶他起来。
周怀瑾低低的咳嗽,高一声、低一声,一边咳嗽,一边锤着胸口。
他脑子浑浑噩噩而不知所以,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咬着下唇,满目茫然、泪流满面。
“你……”那汉子迟疑着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胸,虽然不知眼前这人为何而哀伤,但那种悲切不能不使人沉默,他顺着他的脊背轻轻地安抚着。
周怀瑾咳了一阵,咳出些水来,身体已然舒畅许多,火堆噼里啪啦的燃烧着,带来十足的暖意。
他紧了紧衣襟,哑着嗓子道:“多谢。”
他的衣服有些潮湿,或许他是又掉进了水里,那人才好心好意生起一堆火帮他烤一烤,叫他不至于着凉。
这是一个好人,好得是一个不怕麻烦的烂好人。
他大哥也是一个好人,捡回了在雪夜里的他。
眼前这个人给了他一种类似于杨过的感觉。
一样又略有区别。
那人也是个直爽的性子,见周怀瑾自己缓过来了,便也松开了手,绕到背后取出一个酒葫芦来。
“这位小兄弟,你要不要喝口酒驱驱寒气?”
周怀瑾一嗅便知道这是烈酒,眼下他冷的直哆嗦,有火烤,有酒喝,已经是极美的事了,有何不喝!
他喝的痛快,未免有些急,呛了一口,又咳了几声,满足的一抹嘴,道了第二次谢。
“常言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举手之劳,何必叫我也不好意思?”那汉子见他喝的豪爽,心生好感,听见他又婆婆妈妈的道谢,便抬手阻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