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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木道人的剑术到底达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但是陆小凤敢肯定他一定未必输于西门吹雪。

    木道人握紧了手中的剑,缓步走了出去。

    陆小凤看着他的手,那双手干燥有力,指腹和掌心还有着积年的硬茧,那绝不是一双下棋喝茶的手。

    这是一双剑客的手。

    “你猜他为何而来?”周怀瑾眨眨眼。

    陆小凤摸摸胡子——哦,他已经失去了他的小胡子了。

    “希望不是我。”

    木道人走出了院子,在通往下山的路上,两旁草木葱郁,生机勃勃。

    花团锦簇之下往往还暗藏着危机。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那双带着寒意的眸子。

    她的伪装本来也就不够高明。

    而且她也太急切了,在木道人还未接近的时候就持剑一跃而起,已出鞘的利刃划出一道弯月似的光。

    比花更红的血溅在了绿的叶子上。

    以木道人的经验他本不该犯这样的错误,他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他本可以很轻易地就击败这不请自来的刺客,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迟疑了。

    他已经犯了做剑客最大的忌讳,所以这一战他已经输了。

    这是一个披麻戴孝的女人。

    她是在为她的父亲守孝,也是在为她的父亲报仇。

    她的父亲就是老刀把子。

    而老刀把子就是木道人。

    正因如此他才无法对着自己的女儿拔剑。

    他最后什么也没说,他也什么都不必说了。

    木道人倒了下去,他并不害怕死,但在他死的那一刻有比死亡更叫他恐惧的东西已经震慑了他的魂魄。

    周怀瑾从前认为因果只是人们臆断出来的一种联系,是无数的巧合——但在这一刻他不得不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一种神秘的力量贯穿了他全身的经脉,让他为之震颤。

    陆小凤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用肩膀抵着他的肩膀,两人交握着的手传递着人间的温度,周怀瑾猛地回头,看见人群中一个白衣公子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不感到惊讶,他的脸上只有一种近乎于无聊的表情。

    他向周怀瑾摆摆手,然后转身向山上走去。

    周怀瑾默默在心里数着:一、二、三……四十六……

    他看见那人满脸茫然的回来,在人群中转了一圈儿后执着地又朝着山上走去。

    周怀瑾忽然很疲惫地叹了一口气。

    白衣女子已经自尽,一个被复仇占据了全部内心的人,当她大仇得报的时候,似乎唯有一死才是古往今来的定局。

    天地自有安排。

    他和陆小凤牵着手下山去。

    路过的人都匆匆地向上跑去,他们远远地把那吵闹抛在身后,一如那将被埋进土里的秘密。

    没有人注意他们,更没有人会关注他们交握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