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反常表现,自然引起了裴湘的疑惑。
她觉得画皮鬼突如其来的烦躁很可疑,也觉得它不直接动手的行为很不对劲儿,便装作没有发现它的异常情绪,笑嘻嘻地喝着茶,还一个劲儿地劝画皮鬼也尝尝。
她十分没有眼色地东拉西扯说着闲话,却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了邻桌。因为,自从这些人在此落座后,画皮鬼的情绪才发生了改变。
裴湘留意了一会儿,发现邻桌的几人并不是懂得法术的异人,但从他们的偶尔言谈中可以发现,他们是有官职级别的武将,此时正在出门办事途中。
发现这几人是官身,裴湘心中一动。
她又继续留心观察,发现引起画皮鬼烦躁的主要源头,其实是坐在正中间的那位健壮汉子,每当那位武将抬头,或者目光无意掠过裴湘二人,画皮鬼都会不自觉地低头躲闪。
裴湘当时非常疑惑,但是不等她弄清楚,那群人就纷纷起身匆匆离开了。
果然,他们走了以后,画皮鬼就恢复了正常,不再烦躁不安。
当然,没有眼色是要付出代价的,那天离开茶摊后,画皮鬼折磨了裴湘一顿。
皮肉之苦并不能让裴湘后悔,她对画皮鬼的日常观察变得更加仔细了。
再加上她要教导画皮鬼绘画,偶尔也会趁着教学的时候套几句话,画皮鬼高兴的时候,会给裴湘讲一讲它之前的学画偷师经历,只要它愿意开口,裴湘总能拐弯抹角地打探出更多的详情。
渐渐地,裴湘就琢磨出一些真相来,就是画皮鬼这种妖魔鬼怪虽然可以肆意杀害普通人,但却不敢伤害一些朝廷命官和贵胄子弟,不敢伤害真正有德行的人。
另外,也不是所有的官员和高门子弟都可以威慑住画皮鬼的,这些人中,血脉真正贵重的,有真本事的,一身正气刚正不阿的,亦或者是那种十分贪婪严酷比妖怪还残忍的,往往是画皮鬼躲闪避讳的对象。
裴湘琢磨了不少时间,才有了她今日对画皮鬼的提议。
——去找吧,去找个高难度的,找个真正命格贵重的。那样一来,你接近不了又被我撺掇得蠢蠢欲动不甘心,才有我发挥的余地。
——真心?不不,我得帮画皮鬼慢慢认清一个事实,那就是只要对它动心的,就绝对不是真心。
——喜怒不定?折磨我?呵!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裴湘和画皮鬼住在了扬州城里。
画皮鬼每日出门去寻找物色下一个猎物,裴湘则留在客栈里给画皮鬼画画。她没有逃跑的打算,因为画皮鬼似乎在她的身上做了手脚,只要她离开得远了,画皮鬼就能迅速赶回来。
当然,裴湘从来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她一直在寻找彻底摆脱画皮鬼的机会。在没有明确希望出现之前,她就用自己的方法潜
移默化地洗脑画皮鬼,把自己的“歪理邪说”灌进妖怪的脑袋里,通过各种暗示和明示,给自己争取到更多存活的机会。
这一日,画皮鬼垂头丧气的回到客栈,坐在裴湘的对面磨牙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