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湘转头看向明钊,同样温声劝说道:
“陛下,这话对您也是适用的。当初在围场,我拿出的内服丹药和外用膏药并不算真正的灵药。说白了,那只是用俗世最好的药材制作而成的,再加上师门传承多年的方子,才有那样好的效果。那些药的效用,都没有超出某些界线,所以,我才敢给你用。”
“可是,你当初不是还给那贾代善半颗内丹吗?难道国公爷的寿数就可以更改了?”太上皇提出质疑。
裴湘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圣人,陛下,说起这个,也是昭希近来才想通的。我总觉得,昭希能有后面的祸事,和我妄图插手荣国公的寿数有关。
“您看那件事的结果:荣国公根本没有接触到灵丹,直接病逝;我被追杀,一直到了几年前,我送出的那半颗内丹反而变成了毒丹;而最近,又是因为灵丹之事,贾家遭难,累及子孙后代。
“圣人,陛下,二位英明,可看出了这冥冥当中的定数?妄图和天道作对的,都被清算了。况且,那国公爷的身份再尊贵,说白了就是一介臣子,对于大局无碍。而圣人和陛下则不同,您二位的一举一动,喜怒哀乐,都关乎着整个人族。
“这也是真正修行之人一直避着皇家的原因,即便想和您们结下善缘,也要小心翼翼。就像多年前的□□道长和静念方丈,他们二人不也是一直非常谨慎吗?”
明钊忽然问道:“既然如此严格,你送来这百年鲛珠和水火不浸的鲛纱,会不会有妨碍?”
裴湘莞尔,眉目清宁出尘:“有得必有失。”
她没有多说自己会遭遇到何种妨碍,会失去什么,但是,明钊和太上皇都从裴湘的表情中察觉到,她这次主动奉上鲛珠,其实是做出了很大的取舍。
明钊抿了抿唇,他几乎马上就意识到,裴湘想要“得到”什么:
“你打算如何对待那位警幻仙姑?”
裴湘洒脱一笑,没怎么隐瞒自己的意图:
“若是借用不到外力的话,我会耐心蛰伏。等到法力高超了,再找上门去比试一番。不过,她是有仙籍之仙姑,又有人间风月情孽供她修炼,一时半会儿的,我是追赶不上她的。”
在场的都是人精,自然听出这个回答中,重点是“借用外力”。
太上皇扭头看了一眼儿子。
明钊则有些没头没脑地对太上皇说道:“父皇,处理贾家,是他们咎由自取,和鲛珠这样的宝贝相比,微不足道。儿子还不昏聩,也不会因为私心损害江山社稷,儿子只是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太上皇叹了一口气,他想到自从得到鲛珠之后,自己日日精神充沛,虽然身体的状况没有好转,却不再饱受病痛折磨。单凭这一点,确实是占了大便宜的。
“行,你心里有数就好。”
父子二人交谈的时候,裴湘就坐在下手喝茶,眉目安宁,表情恬淡,很有几分仙风道骨的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