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时,查尔斯·格拉斯顿就是有再多的打算,也是无济于事的。
这时候,仆人们给裴湘端来了丰盛晚餐。
卡洛琳夫人看着女儿毫无阴霾的雀跃眼神,想到她今天遇到的种种糟心事,到底忍住了劝她少吃些东西的叮嘱,起身离开了长女的房间。
第二天清晨,裴湘起了个大早,在花园的小路上堵住了晨起散步的迈克罗夫特。
“早,好巧,福尔摩斯先生。”
迈克罗夫特瞄了一眼裴湘裙摆上的露水和草屑,语气温和:
“如果格拉斯顿小姐没在灌木丛旁徘徊了三五分钟的话,确实挺巧的。那么,容我说一句迟来的问候,早安,遇到你是我的荣幸,格拉斯顿小姐。”
裴湘弯了弯眉眼:“如果福尔摩斯先生没有特意在露西面前透露日程安排的话,我也猜不到您竟然还有早起散步的雅兴。那么,容我礼貌地询问一句,尊贵的先生,你愿意陪着偶遇的小姐走一段路吗?”
福尔摩斯伸出了胳膊,裴湘轻轻挽了上去。
“小姐在烦恼什么?”
“福尔摩斯先生,作为财产委托人和准未婚夫,您有多大的权利干预我的婚事?”
迈克罗夫特略微沉吟:“从法理上来讲,除非我亲自向你求婚,否则的话,我没有办法剥夺伯爵阁下作为父亲的权利。”
“法理上?”裴湘望着手边含苞待放的玫瑰,“如果事事都遵循法理,那么,我们也不会在冬日的清晨看到如此多的娇艳花朵了,这里的绿植该是萧瑟且单调的。”
“所以,有时候难免要把人心的喜恶加注在自然法理上,尽力做出一些皆大欢喜的改变。我们都不能免俗,格拉斯顿小姐。”
裴湘轻笑一声,手指拂过绿叶:“皆大欢喜这个词未免太过圆满,福尔摩斯先生。其实,只要人心适当偏一偏,让合作的双方互赢就好了,至于其他方面,没必要全部顾及。”
迈克洛夫特再次确认了这位大小姐对格拉斯顿伯爵的淡薄感情,心中计划微调。
“格拉斯顿小姐总是能说出真知灼见。比起那十五万英镑的嫁妆,我觉得小姐本身更值得伯爵阁下重视,可惜,伯爵阁下似乎欠缺了一些观察能力。”
“所以,对于并不欠缺观察能力的福尔摩斯先生来说,怎么做,才能让你的心偏一偏,愿意费些力气推动某些改变。”
“小姐,我已经做出改变了,否则的话,你我不会在这个时间地点‘偶遇’的。”
裴湘脚步一顿,心说让这人早起散步确实挺不容易的。
——竟然忽然产生了奇怪的自豪感……
迈克罗夫特没有再继续说话。
裴湘知道,身边的男人在等待她亮底牌。
“您这样,可真是不够绅士,面对一位淑女的求助,竟然还要如此斤斤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