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比较精明的男人,深谙谈话技巧。这么一小会儿,他就从更加稳重的亨利嘴里套出了一些真实有效的小道消息,而他自己却一直在说些没有实际内容的空话。
等到侍者们挪动完一些笨重的物件儿后,艾伯特给了他们一些小费,之后就打发人离开了。
索菲端着水盆和抹布走进新整理出来的小房间内,开始打扫卫生和整理床铺。
艾伯特叮嘱了索菲几句后,就来到了隔壁客厅内,一抬头,正好瞧见裴湘坐在矮凳上翻书。
他目光复杂地打量着这个七岁的小姑娘,再次确认她和主人罗切斯特先生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似之处,心里便忍不住替主人抱屈。
艾伯特至今仍然清晰记得,当初的罗切斯特先生是如何宠爱塞莉纳·瓦伦的,是如何把一腔热烈期望投注在那个水性杨花的法国女人身上的。
在贴身男仆艾伯特看来,主人罗切斯特先生把塞莉纳当做善良温柔的好女人,当做此生逃避失败痛苦婚姻的救赎。
可惜的是,一切都是虚假的,罗切斯特先生寻求幸福的机会还是被那个虚荣放荡的交际花毁了。
而在一个月前,那个曾经让罗切斯特先生感到痛苦和失望的女人竟然又出现了,甚至还把她的私生女留了下来。这让一直跟在罗切斯特身边的艾伯特感到愤怒和荒唐。
——塞莉纳·瓦伦那个女人被罗切斯特先生亲自撞破了奸情。她在同罗切斯特先生交往的同时,还与其他男人纠缠不清,不知背叛了多少次?如今却说阿黛勒·瓦伦是罗切斯特先生的女儿,谁信呢?
艾伯特的目光停留在裴湘的身上,时间有些长。
裴湘抬头看了他一眼,心中微动,故意露出了一个酷似塞莉纳·瓦伦的笑容。果然,她从艾伯特的脸上看到了一抹鄙夷厌恶,虽然稍纵即逝,但却被裴湘抓了个正着。
——唔,猜到了,阿黛勒的意外……大概是一出忠实仆人替主人出气的戏码……
这时,罗切斯特从外面回来,身上还沾着宴会上的香气和酒气,他进门后扫视了一眼屋内的情景,没有搭理裴湘,而是用英文询问艾伯特。
“里约子爵府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上个港口耽搁了那么久?难道真如传言那样,他和纳瑞斯银行行长密谈了两个多小时?”
艾伯特立刻把刚刚打听到的小道消息告知了罗切斯特。
“先生,据船上的侍者透露,里约子爵府上发生了一些意外。子爵长子似乎不小心吃了一些不太干净的海鲜,身上脸上都肿了起来,还为此请了船上的菲利普医生过去瞧病。然后,子爵辞退了府上的一位厨师和现任子爵夫人的贴身侍女。”
罗切斯特一愣,随即嘲弄一笑,似乎对这样的事情深感厌烦。
“行了,我知道了,”黑发男人喝了一口冰水,然后朝着裴湘扬了扬下巴,“这小不点儿今天怎么样?没有再生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