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表叔如此高的评价,想来那位先生一定是位不慕名利的隐士大儒。”
“哈哈,湘儿猜错了。不慕名利倒是真的,不过,他却不是一位大儒,而是一位名士。”
“表叔这是要带我去拜访那位名士?”
“正有此意,”大皇子含笑点头,又温声道,“湘儿莫怕,若是其他外客,我不会这么唐突领你前往的。不过,我的这位挚友不是凡俗中人,当是无碍的。”
这时,琴音又起,两人便止住交谈,一边专心聆听琴声一边继续前行。
一曲未毕,裴湘和大皇子就已经来到了传出琴音的院落附近。
两人凝眸望去,只见小院大门敞开,有一身着素衣白袜的俊美僧人正坐在树下抚琴。
清澈的阳光透过疏密不一的枝叶洒落在抚琴人的身上,仿若为这位佛门中人披上了金色的袈裟,让人见之忘俗,心中顿生空灵平和……
白衣僧人并未因有人靠近就停止弹琴,他的琴声依旧轻灵文雅,不沾染红尘俗念。
一曲弹完,那眉清目秀的僧人没有起身迎接诚王,他安然而坐,朝着来访者悠然颔首。
大皇子朗笑道:“无花大师,那日你我下棋论茶,我原以为已经见识过妙僧的风采。可今日有幸聆听琴音,我才知自己到底见识鄙陋,不知无花你样样妙绝天下,实在是惊才绝艳的佛门名士。”
“成王爷谬赞。”
无花淡然一笑,既不因为这样的恭维而得意,也没有多少推辞自谦之意,仿佛这世间之事都如同淡云轻风,不足挂怀。
诚王眼中笑意更盛,他又和无花叙旧几句,说了几句禅理,才把裴湘介绍给自己新结识的好友。
“这就是我之前提到过的家中小辈。她幼时经历颇多波折,本来已经前尘尽忘,如今却又一一想起,一时之间郁结于心。白日里,有丫鬟仆妇说笑开解,看着还好,可是每到夜深人静之时,她就会被梦魇纠缠,已经多日没有休息好了。因而,我想请无花你为这可怜的小丫头讲讲佛理,驱散一下她心底的阴霾。”
无花念了一声佛号,神色清冷孤洁却又暗藏一丝悲悯温和。
“心结之事,自来易结不易解,往往需要对症下药。诚王爷,无花是否方便询问一下,何事令裴姑娘郁结于心,终日不得排遣?”
面对无花的疑问,大皇子根本没有犹豫,直接点头答道:
“若是其他人问起,我确实不想细说其中波折,免得给这丫头惹来无端麻烦。但无花你是佛门中人,又一向高洁悲悯,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