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自由和开明也是有限度的,不过,从自力更生的角度来说,这片土地上对女性的束缚确实要小一些。但主流的观点仍然认为,一个年轻的姑娘应该成为一个贤惠温柔的妇人,而赚钱养家这种事则是男人们的责任。”
“姑娘们都要嫁人吗?”裴湘的眼中有着纯然的好奇。
“婚姻是大多数人都赞同并期待的选择。”老先生答道。
“嫁人之后一定要贤惠温柔吗?”
“这是一种被推崇的美德,艾米。”
说着话,劳伦斯老先生和劳里交换了一个略微担忧的眼神。
祖孙二人再次清晰地意识到,随着记忆的丢失,这姑娘虽然还可以生活自理并拥有清晰的逻辑思维,但却忘了许多约定俗成的价值观念和社会传统。更糟的是,她的那些神奇梦境让她混淆了现实与虚幻,模糊了是非对错的界限。
毋庸置疑,这是一种有些危险的情形。
与此同时,劳伦斯家的祖孙二人都把保护并引导裴湘重新适应社会生活当成了己身的责任。虽然双方是意外相逢,但是经过一个月的相处,他们有时候会不自觉地带入长辈和兄弟的角色。
而裴湘则陷入了思索当中,说实话,她现在确实颇为矛盾。
偶尔几次,她听到马奇太太教导女儿们的那些语重心长的话,特别是如何成为一位忍耐包容的贤惠小妇人时,就会觉得不太习惯。她总觉得,作为女人,有时候不用那么委曲求全的。
而此时听到劳伦斯老先生的答复,裴湘对一些事情的认知又有了更加明确的概念。
她忽然意识到,从自己的本心来看,她大约是那种比较叛道离经的姑娘。若是把真实的自己完全表现出来,恐怕会引起很大的麻烦和非议,至少,会让身边的这些好人们担忧失措的。
他们善良而慷慨,已经把失忆了并无处可去的裴湘当成了某种道义上的责任,若是她表现出格了,这些人在担忧的同时,说不定还会陷入自责当中。
裴湘稍稍出神片刻,便又把注意力转回到了眼前,她收敛起心中的最真实想法,盈盈浅笑道:
“劳伦斯先生,鉴于我目前混乱的记忆情况和不明确的身份,我认为稳妥处事更好,所以,就暂且先把钱存起来吧。”
劳伦斯老先生听到裴湘的决定,赞许地笑了笑。他确实认为,以裴湘目前的混乱记忆状态,实在不适合做出太多关于金钱方面的决策。等她什么时候不再继续做那些光怪陆离的梦之后,再专注于增加财富的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