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是一件咬咬牙就能挺过去的事。但身边一旦有人安慰之后,人就会变的软弱起来。叶钊灵放松紧绷着的背脊,放任自己靠进容铮怀里。
这很不应该,意志力彻底瓦解前,叶钊灵在心里想。
雪下了整夜,天快亮的时候,容铮听到自己的怀里终于传来平稳绵长的呼吸声,那个人的身上也没有了瘆人的寒意,变得干燥温暖。
容铮装睡陪着叶钊灵熬了一整夜,一颗心刚放下来,倦意就铺天盖地地袭来。
临睡前,容铮低下头,迷迷糊糊地在叶钊灵的后颈上落下了一个吻。睡梦中的叶钊灵动了动,转过身来,将脸埋进容铮的颈间。
天亮之后二人还要前往奉英殿祭拜祖先,大半个晚上折腾下来,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容铮拥紧了怀里人,闭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无尽的长夜,就这无声的依偎中过去了。他们心里明白,天亮之后,谁也不会再提起这短暂的情不自禁。
* *
第二天,叶钊灵站在巨大的穿衣镜前,打量着自己的后背。
他的皮肤很白,背上的一对肩胛骨微微隆起,线条利落分明。
这对肩胛骨之间,突兀地横亘着一条金线。这根金线沿着脊椎赫然浮现在他的背上,自后颈一路延伸到腰间,像是一副支撑起这身皮肉的骨架。
每一次强烈的灵力反噬后,他背上的这根金线都会急剧缩短,等到这根线完全消失,叶钊灵也就大限临头骨化形销了。
但今天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儿。叶钊灵伸手在后背的金线上比划了一番,又将手指举到眼前细细端详。
今晨与昨日相比,这根金线仅缩短了不到半寸。昨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不应该只缩短这么几分。
那么昨天夜里必有什么不同于以往的地方,叶钊灵暗自思忖道。
叶钊灵还没琢磨出个子丑寅卯,乐之推门走进了衣帽间。叶钊灵转过身面对着乐之,背上的金线瞬间消失无踪。
“侯爷。”乐之俯身将一叠礼服放在叶钊灵身旁的矮凳上,说道:“时辰快到了,我来替您更衣。”
今天是大年初一,按照惯例,每年的这一天皇室所有成员都要聚集在奉英殿祭拜先祖。容铮原本同叶钊灵约定今晨一道前往,但叶钊灵早上起晚了些,容铮已经先一步出发了。
叶钊灵今日在祭礼上要穿的是一套简礼服,与大礼服相比,形制上已经简化了不少,但穿戴起来仍旧十分繁琐。待叶钊灵从头到尾准备停当,已经是小半个小时之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