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铮闻言笑了一声,道:“国师果真巧舌如簧,上下嘴唇一碰就想把我拉入同一阵营,未免太没有诚意。”
“哦?”容铮将匕首从火苗上移开,转头看向容铮:“你想要我怎么投诚?用我脖子上的这个脑袋做投名状如何?”
“国师言重了。”容铮垂眸望向钟毓手中那团橙色的光亮,道:“不如您先告诉我,昨夜你我一同从那么高的悬崖上跌下,为何还可以安然无恙。”
钟毓笑了一声,十分阴阳怪气。他抬眼看向容铮,问:“你管我现在这幅模样叫安然无恙?”
容铮看了一眼伤痕累累的钟毓,说:“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钟毓不置可否,他低下头,将烧得滚烫的匕首按上了自己的伤口,没有眨一下眼睛。
一道白烟升起,潮湿的空气中弥漫起蛋白质烧焦的气味。钟毓的喉咙里泄露出了一丝低吟,但马上就压制住了。
在这过程中,钟毓表现得十分云淡风轻,仿佛刀下并不是他自己的血肉,但手臂上凸起的青筋泄露了此刻他正承受着什么样的痛苦。
容铮的心好像也被这把烧得滚烫的匕首烫了正着,疼得他屏住了呼吸。当他再次开口时,声音听上去就有些不稳:“既然国师不想说,那我就换一个问题。”容铮问出自己关心的问题,试图转移一直缠绕在钟毓伤口上的注意力:“这一年多以来,你费尽心机接近东宫,接近我,目的是什么?”
钟毓手中的匕首一抖,一不小心在皮肤上留下了一道血痕。他忽略掉慢慢沁出的鲜血,用刀尖一点一点挑着伤口边缘的腐肉。
“‘接近’这两个字从何说起?我认为你我君臣之间,一直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钟毓说道。
钟毓漫不经心的态度让容铮心里的愠怒开始冒头:“原来在国师看来,你我是君子之交。”容铮嗤笑了一声,语出惊人道:“是我孤陋寡闻了,竟从没听说什么样的君子之交,会交到床上去的。”
钟毓闻言心下一凛,抬起头来,冷漠地瞥了容铮一眼:“殿下,请您自重。”
钟毓已经不再掩饰自己的不悦,但容铮并不在意。这层窗户纸将破未破,事已至此,容铮不介意将窟窿捅得更大些。
于是他问钟毓:“你是怎么做到在东宫和女皇之间来去自如的?”
“看来我们是无法平心静气地好好说两句话了。”高温将伤处的腐肉粘结,血已经暂时止住了,这种方法虽后患无穷,但可解燃眉之急。
钟毓将匕首往地上一扔,低头整理着自己身上褴褛的衣衫。他像是一刻都不愿在此多待似的,站起身对容铮道:“相信东宫的人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您安心在此等候即可。我先走了,后会有期。”
容铮怎么会容许钟毓就此离开,他立刻站起身,不依不挠地迈步上前:“从头到尾你都在欺骗利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