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正是朝阳自东方喷薄的时刻,太虚观本就是浮在空中的一座巨大山峰,重渊站在断裂的石阶那里,从我这里看过去,像是整个人都映入了朝霞中一样,连那回眸的笑容都被染得无比艳烈。
“自然是有意义的啊……我等来到这个世界上,感悟天地,感悟人世百态,并活成了各种各样的样子。就算是没能改变世界,却是这世界最真实的一分子。况且……若是之前的我还没能找到存在的意义,现在,我遇到了你啊。”
我的脸几乎是瞬间炸红起来,不知所措地往后退了两步,重渊却更快地走过来,拉住了我的手。
“天下的事,有天下人操心。你我的事情,可只有你我来操办了。”重渊把我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啄吻着,“待此次幽都入侵事了,我就去向游鹤真人提亲,你看可好?”
我呆呆看着他,远处仍有厮杀声不断传来,只是在我耳中那些声音却都渐渐远去了。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出来的,却是当日那本册子上重渊所写的几行字:
祭酒向天借瑶盅,
重楼玉宇碧浆琼。
临渊举杯邀月影,
信托此意寄飞鸿。
离魂乱世无依处,
伊人归处尽我冢。
别后孤剑难成谱,
一夜竟成四时冬。
说什么重渊此世尽成冬……四季本就是轮回而生。他有幸走了一趟奈何桥,却没喝下孟婆汤,所以便有这万分之一的幸运,带着前世冬日记忆,重见了此生春景。
我的手慢慢转了一下,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好啊。”
96
十五年后,太虚观内。
一名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手提着食盒走在小路上,他穿过藏书楼天演院,在路口的时候停了下来。从怀里拿出一枚掌门谕令看了看,闭上眼睛顿了片刻,紧接着毫不犹豫朝着一个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