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石观音,就是住在大漠里的那位石观音。”秋灵素说,“她见不得比自己美的女人,给了我两个选择,一是要我自毁容颜,二便是要我死!”
“你当然会选择第一个,你那时还年轻,总是舍不得死去的。”楚留香道。
“没错,石观音给我三个月的考虑时间,我就在最后一天的夜晚请了孙学圃为我画像,画成以后便把石观音留下的药淋在了脸上……等我醒来时,看到自己的脸变成这样,一时疯狂竟……”
“你为什么要等到最后一天才去找他?”沈百终冷冷地问。
秋灵素说不出话。
她当然是想拖到最后一刻,她当然害怕的不得了,那种心理是谁也说不出的,你越需要做一件事,反而会把它拖得越久,潜意识里好像要忘了它,可这种事通常谁也躲不过的。
“你既已经毁容,直接离开就是,为何还要去挖孙学圃的眼睛?”
秋灵素说不出原因。
可能只是因为当时孙学圃和她在一间屋子里。
“你嫁给任慈以后,与他共享丐帮的权力,拥有无数的财富和遍布天下的子弟,为什么不去找他?为什么不去帮他?为什么不弥补他?”
秋灵素看起来只想找块石头一头撞死。
沈百终从来没有一次说过这么多话,楚留香知道他已经非常非常生气了。
“因为你只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竟不想别人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失去眼睛!”
秋灵素就是被沈百终在这里一掌打死,楚留香也不会有半点意外。
“你只知道那四个人当初爱慕你,却没有想过他们也许已成了家,有了孩子,你叫他们来救你,让他们的妻子孩子怎么办?”
“他们的孩子究竟要不要恨你?难道你要让他们认为自己的父亲是自愿去死的?”
这便是在说黑珍珠了。
秋灵素已摇摇晃晃地跪在地上。
“在你毁容后任慈仍愿意娶你,可见他喜欢的不是你的容颜,可我竟看不出你的内在有哪点好!”
这实在是非常非常严厉的批评,楚留香张口想要说话,却实在半句也说不出来,沈百终说的句句有理。
夜风不知什么时候不再温柔,竟刮的人有些冷,几片树叶随着风席卷而过,通通掉到悬崖下去了。
厚重的云遮住了月亮,月光不再,只有屋里的灯还发出微弱的光芒,楚留香几乎很难看清沈百终和秋灵素,更别提是他们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