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被推进去,手术室门关闭,自己只能停在外面。
向暖低下头,眨了眨泛热的眸子,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
须臾,“手术中”的红色的灯亮起。
向暖抿唇,坐立不安地等着。
虽然只是一个小手术,可向暖还是提心吊胆的。
骆夏说阑尾炎微创手术大概需要一个小时。
向暖从没觉得时间走的这么慢过。
好像每一秒钟都被拉长成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难熬的让人望不到尽头。
在这一个小时里,向暖脑子里想了很多有的没的。
从小到大的很多记忆争先恐后地往外涌。
她才记事的时候,母亲是个家庭主妇,照顾她照顾父亲,打理家里的一切,但对自己很不上心。
那时候的母亲给她和父亲花钱眼睛都不眨一下,但从来舍不得把钱花在她自己身上。
她六岁那年,父亲出轨,母亲在那段时间好像变成了怨妇,看周围的一切都不顺眼,但依然在好好爱她。
哪怕后来离异,成了单亲妈妈,母亲也在很努力地想让她尽可能开心快乐地长大。
她上学那些年,母亲为了生活拼命工作,很多时候早出晚归,忙得见不到人。
现在母亲终于闲了下来,忙碌的人却变成了她。
这么多年,她跟母亲在时间上好像一直都在不断地错过又错过。
两个人从来没好好地出去旅游,甚至连一起逛街都没有过。
尤其她高中毕业后,将近十年都在外求学,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陪母亲的时间更是寥寥无几。
向暖忽而很难过。
她从来没意识到自己在慢慢长大的同时,母亲也在慢慢变老。
随着时间流逝,她能陪母亲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
向暖神思混沌了良久。
直到灯灭,手术室的门打开。
穿着绿色手术服的骆夏走出来,他摘掉口罩,看了看向暖,对她露出淡笑,随即说:“手术很成功。”
“阿姨稍后就会被送回病房。”
向暖从早上被电话叫醒后就不断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突然断掉,强撑了快一天的情绪也几近溃散。
眸子里盈了层水光,向暖快速地眨了眨眼,将液体吞回去。
而后抬脸,对骆夏露出浅笑。
“谢谢,”向暖努力遏制着染了颤音的声线,“谢谢你,骆夏。”
骆夏笑眼望着她,无奈低叹了声,只说:“快去病房看看阿姨吧。”
向暖回了向琳的病房没一会儿,重新穿上白大褂的骆夏就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