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令嘉当真以为绕开了门派和师尊,便能凭着他自己的本事闯出一片天了吗?
其实他在试剑大会上无论怎样表现,最终的输与赢,有没有资格继续比下去,依旧逃不出何子濯的掌心。
他只是不愿意把事情做绝罢了,否则以舒令嘉的脾气,怕是要更加生气。
对付一只脾气不好的狐狸,要顺着毛摸。外界的风雨自然能让他明白,没有门派的庇护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
何子濯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笑意:“想哄他,说难是难,说简单却也简单,先晾着他闹上一些时日,到试剑大会上见了面,我自然有的是办法。总之,早晚他也是得回到凌霄的。”
风纹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说什么,摇了摇头,回到剑里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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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收势,满树榴红簌簌而落,漫天花雨缤纷。
舒令嘉喘了口气,在树下坐倒,将威猛剑放在一边,汗水顺着他细致如瓷的面颊滑落,然后从下颏处一滴一滴落在了地上。
跟景非桐切磋的那一场,对于舒令嘉的启发很大,之前他只是自己靠着悟性摸索,却不敢定论对错,这几日每天都在练剑和回想,倒是有了很多新的体会。
凌霄派分为气宗和心宗,气宗讲究听剑识剑,人剑合一,心思空明无物,方能使出至高无上的剑术。
心宗则讲究关照内心,透视自我,以心感剑,随意而出,方是最高境界。
这两派的基本功和招式都是差不多的,唯有为了不同的心法主张争吵多年,谁都说服不了谁,这才会因此分裂。
舒令嘉从接触剑道以来就是承继气宗,也从未了解过心宗的功法,而如今他气宗的根基毁了,阴差阳错修习了这本在心宗一流都属于十分偏门的剑术,两者结合起来,竟更有了一番独属于他自己的体悟。
足踏红尘身是客,长空万古风无际。
心予明鉴情长在,水流花开自有期。
你的剑究竟为何而出?当你出剑的时候,心中想的又是什么呢?
心之空,情之至,剑道,到底应该有情还是无情?
答案近在咫尺,仿佛触手可及,但又差了那么一步,因而只能令人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反倒令人有些焦灼。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钟声,打断了舒令嘉有些混乱的思绪。
他抬起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试剑大会,马上便要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师尊:“为您示范错误的哄狐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