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问景非桐才知道,原来舒令嘉会随着佛圣来到灵山,成为自己的师弟,是因为被父母抛弃了。
而昨天正是他几年前被抛下的日子,想必他心里也不大畅快。
景非桐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微愕之余,有点心疼他。
他不知道是因为这些微的心疼,还是因为那一晚的酒香,抑或是那失控的心跳、难言的悸动,反正后来再见到舒令嘉的时候,景非桐就总是忍不住想让着他一点,再让着一点。
让着让着,就成了习惯。
*
数百年后的如今,明月仍照当时人。
舒令嘉“噗嗤”笑了出来,说道:“是啊,你原来有多气人也就我知道,只怕现今说出来都没有人信。堂堂碧落宫的景宫主,过去也只不过是一个寻常少年罢了。”
“寻常少年,也是意气风发,争强好胜的,甚至还能跟师弟吵吵嘴打打架。”
景非桐摊摊手,往后一靠,语气显得无奈和困惑,目光却是含笑的:“唉,为什么这些年来,我的脾气越变越好了呢?”
舒令嘉笑着回了一句:“那可是你送上门来的。”
不错,是他自己送上门去的。
自从认识了舒令嘉,景非桐才发现,自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原来不在意的一些事情,会变得很在意,曾经讨厌的什么行为言辞,原来也可以很喜欢。
这么无趣的世界,竟是这样有趣啊。
他也逐渐会对一个人无限包容,温柔耐心,因他痛而痛,看见他开心,就要比他更开心。
而舒令嘉这个人,从来都是你对他好一分,他要还你十分的,不知不觉间,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但景非桐也觉得,自己心里那份感情,越来越不对劲。
他明知不该,但难以自控,这份纠结简直比天底下所有的剑谱还要难解,所有的诗书还要捉摸不透。
终于有一天,在连喝了三坛子芙州香冷之后,他还是冲动地,跑到舒令嘉的院子里,大声问他:“你能不能不光当我师弟啊?”
烈酒灼烧着他的热血,景非桐壮着胆子一把推开房门,同自己的心上人说:“我想和你在一起。”
离这一句话,已经过了两辈子。
当被他从草丛里拎回来的狐狸再一次变成了俊美少年之后,两人相拥着亲吻在一起,他打开那具曾经令他悸动,又令他惶惑的身体,以为毕生的幸福,已经牢牢地握在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