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从善不满地看着他,追问道,什么叫不可能?你给我说清楚。
你见过我家里出过医生、老师、艺术家或者别的职业吗?韩熠昊摸摸她的背,让她不要生气,试图跟她讲道理。
哦,因为韩家男人都是军人,所以我儿子以后也只能从军了?从善瞪着他,bī问道。
虽然理论上不是这么个说法,不过大环境如此,我们就应该顺应cháo流不是么。韩熠昊语气轻柔,不过话中的意思倒也笃定。
你究竟什么意思啊?从善来气了,诘问道,因为儿子姓韩,所以他就不能自己选择道路,非得由韩家来cao纵他是吗?
不是说cao纵他。韩熠昊拉着她坐在长廊边的凳子上,让她先消消气,心平气和地说道,我们家的男孩子很小的时候,就会被送到军校里去历练,这是韩家的传统,我们的儿子将来也不会例外。我说儿子不会成为艺术家,是因为我也是这么过来的,明白在那样的成长环境下,儿子更有可能成为一名矫勇善战的好军人,而不是风花雪月的艺术家。而且就我个人来说,我才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变成娘娘腔。
你的意思是说我舅舅也是娘娘腔了?从善怒视着他,那模样似乎恨不得扑上来咬他几口。
自然知道舅父大人是不能诋毁的,韩熠昊赶紧澄清道:我当然不是说舅舅了,我是指,在普通家庭,出任何职业都是好的,但在韩家,你想啊,一群成天只知道带兵打战的老爷们中间突然出了一个画画写诗的文艺小子,那qíng景是有多诧异啊。
有什么诧异的,我觉得能接受啊。从善不满地说道。
韩熠昊有些头疼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既不能表现得太qiáng硬,又要让从善打消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还在左右为难时,他的电话响起来了。
喂。他接起来,声音立即变得平静低沉。
从善离他近,电话那边的声音也飘了几句过来,她断断续续听到手术、医疗费、急疯了几个字眼。
你们稳住他,我马上给他老家汇款。听明白了qíng况,韩熠昊jiāo代着,又不忘补充一句,这钱就说我借给宋岩的,不催他还,让他别有压力。
你属下?从善询问道,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盯着他,像葡萄般黝黑水润。
恩。韩熠昊一边说着一边给钱少杰打电话,借你二十万,你叫你分行的工作人员去送趟钱,我急用。
地址。钱少杰也不啰嗦,问清了送钱的地址就吩咐属下去办了,末了,不忘调侃道,区区二十万你韩大少也需要同我借,还真是稀罕事。
少扯淡,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qíng况。韩熠昊言简意赅地说了句,有钱了再还你。
不等钱少杰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从善自然明白他所谓的qíng况,他把他信托基金上的钱全用在她身上了,现在估计和她一样穷,银行账户上是提不出二十万的,所以只好先找钱少杰垫了。
从善张了张嘴,问题还没问出口,韩熠昊的电话又响了。
怎么回事?他皱了皱眉头,接起来,没好气地问道。
团长,我不能拿你那么多钱。对方声音还带着鼻音,估计是刚哭过。
废什么话呐。韩熠昊口气不善地骂道,这点钱能和你妈的命一样重要?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地像什么样。听到你这声音就烦,我告诉你,你立马给我收拾东西回家去。天黑之前要是你还没跨出大门,我就让弟兄们扔你出去。
团长,谢谢你。对方声音低低的,哽咽着只说出这么几个字来。
韩熠昊骂归骂,不过关心的成分一点不少,他威胁道:请假手续回来再补办,你赶紧回家去伺候你妈,要有难处就打电话给我,要让我知道你还瞒着,看回来我不扒了你这臭小子的皮!
恩,我知道了。对方也不废话了,撂下电话就飞奔去收拾东西去了。
怎么回事?见他终于有空闲了,从善好奇地问道。
我团里一弟兄,他妈要做心脏手术,没钱,医院不肯做,催他jiāo手术费,他还一直瞒着,直到今天医院下了最后通牒,说要让他妈出院,他急哭了,这件事才让团里的弟兄们知道。这不,才想起问我借钱。韩熠昊叙说道。
你借钱就借钱吧,口气还这么凶恶,当你的下属真惨。从善皱皱眉头,说道。
他要是轻易能接受我的钱,就不会一直忍着不开口了。韩熠昊深深看着从善,搂着她说道,军人间的感qíng是拿命换来的,这种感qíng很微妙很复杂,在战场上,我们可以毫不犹豫扑上去替对方挡子弹,但在现实中,提到钱这个东西,就觉得不能开口了,否则就亵渎了这份感qíng。很多时候,男人宁愿流血流汗,都不肯开借钱这个口。我要是像女人一样劝他,估计劝到明天早上他都还不肯接受。
从善见他这么认真解释,倏地露出绚烂的笑,靠在他肩窝上,说道:我逗你的,我也有出生入死的好同事,我自然明白这种感qíng的。
你演戏越来越bī真了啊。韩熠昊生气地瞪着她,不满她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