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终究什么也没说,不再像从前那样细心地安慰,只是轻轻别开了目光。
姜言澜胸口剧烈起伏着,他不知道下一秒自己会不会朝于秦朗扑过去,就像上次在酒店门口,将人狠狠压在身下,不顾一切地留住对方。
但他还残存着理智,知道如果那样做了,只会让他的阿朗逃得更远。
他站在树荫下,日光从树叶fèng隙里泻下来,斑驳的光线在他脸上跳跃着,他整个人都若隐若现起来,让人瞧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qíng。
于秦朗不禁微微眯起眼。
姜言澜再没有出声,只是歪着脑袋瞧于秦朗。
于秦朗紧咬唇角,才让自己定下神来:我下午回苏黎世。
姜言澜还是不说话,就那样愣愣地看着于秦朗。
于秦朗心下一绞,好半晌才找到自己声音:你别再跟过去。
姜言澜手臂终于动了动,缓缓放开于秦朗。
他表qíng渐渐冷下去,看于秦朗的眼神也带着一种陌生qíng绪。
于秦朗自然注意到他的变化,心下隐隐担忧,略微迟疑后,他低声解释:我还会回江市。
姜言澜哦了一声,脸上却没有多少惊喜。
于秦朗双手握成拳,静静看他片刻:希望下一次见面,我们都能放下那些不愉快的过往。
姜言澜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声:你还打算见我?
一句话弄得于秦朗瞬间哑口无言。
姜言澜xing格像小孩子,但不代表他愚笨。
他早看出于秦朗彻底逃离的打算,所以上一次他才那样激烈地表达他的愤怒和惶恐,急切地想要于秦朗留下来。
于秦朗压下心里的苦涩,默默地望着男人。
姜言澜却不再看他,后退两步,冷声道:那么,再见。
他避开脸去,再不用迷恋和惊惶的目光缠住于秦朗。
于秦朗闭了闭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也说了声再见,便转身离开。
听到于秦朗脚步声渐远,姜言澜蓦地开口:阿离是谁?
上一次于秦朗便问他阿离是谁,这次又听到他父母跟于秦朗谈起那个人。
他记忆里,从来没有一个叫阿离的人。
除了商隐那个逝去的朋友。
于秦朗闻言停下来,顿了几秒,轻声道:我也想知道。
说完不等姜言澜接话,他又继续往前走。
姜言澜没再叫住他,只是望着他背影出神。
他知道这一次,于秦朗是要彻底地走了,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
这让姜言澜陷入无边的疯狂里。
他紧紧掐住手心,才让自己克制住。
简启那件事,确实是他的错。
但他从来没想过,于秦朗会因为简启而跟他离婚,最后导致两人走到诀别这一步。
这半年,他已经在改错,但显然于秦朗并不满意,否则不会离开。
姜言澜紧紧闭上眼睛,他怕自己克制不住,会奔上去将人扣下来。
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他真会把于秦朗关起来,再不让对方离开自己半步。
但他到底忍住了,他不愿意再伤害于秦朗。
也不知过了多久,于秦朗的身影早消失在小径处,姜言澜睁开眼,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来:算了
他再不可能像从前那样,不管不顾地跑去见于秦朗。
因为于秦朗已经不愿意再看到他。
他并没有看到于秦朗离去时,那苍白的脸色。
于秦朗回到前院,姜母竟然等在那里。
他喊了声母亲,静静地等她说话。
姜母看了看他,踌躇一会,道:秦朗,我想跟你说说阿离的事。
第21章 车祸
于秦朗有些犹豫,既然决定离开,再听阿离的事,不过是徒增烦恼而已。
他在姜言澜面前贬低自己,也是不想姜言澜追究太多。
把阿离的事挖出来,后果谁都无法预计。
不过如果拒绝姜母,似乎又有点yù盖弥彰的意味。
最后于秦朗点了点头,和姜母一同进了院里的小凉亭。
姜母神色迟疑,大概在思考该怎么开口。
佣人送来上午茶,于秦朗浅酌着,也不催促姜母。
事qíng要从言澜十八岁那年说起姜母慢慢喝了口茶,那一年言澜在旧金山,住在他商伯伯家里,因为商家小儿子的关系,他认识了陆清离。
于秦朗想了想:商家小儿子,叫商隐?
姜母看他一眼:就是小隐,他小时候在国内长大,又和言澜年纪相仿,两人很要好。
这一点于秦朗听商隐提过,商隐在江市长到十岁,才被带去旧金山。
商家与姜家是世jiāo,因而姜言澜和商隐的关系不错。
不过原来姜言澜是通过商隐才认识的陆清离。
难怪陆清离过世后,商隐每年都去拜祭。
大约他心里存有愧意,又或者出于朋友道义,总归对陆清离还算尽心。
正想着,听姜母又道:他们三个在一块玩,当年言澜xing子还算稳重,我们都很放心。这样过了两年,突然有一天,商家打电话来,说是言澜重伤,被送进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