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母点点头:你父亲在书房,要不要去陪他说说话?
于秦朗没有迟疑,笑道:好的。
母子俩往楼下走去。
于秦朗沉默了会,道:母亲,我打算退出娱乐圈。
闻言,于母停下脚步,偏头看他。
于秦朗对上她视线,解释道:公司的合同年底到期,我不想再续约。
也好。于母思索片刻,道,这么多年,你一直很忙,总算愿意歇息下来。
于秦朗笑道:以后有很多时间陪您和父亲。
于母也笑起来:只要你好,我和你父亲就没什么不好。
快到书房时,于母突然问于秦朗,今后有什么打算。
于秦朗想了想,道:下半年有一部电影和几个代言。
于母看向他,道:我是问你解约以后。
再看吧。于秦朗一笑,以后那么长时间,总有机会好好想想。
于母默默看他一阵,终究还是笑了:你自己拿主意就行。
跟于母谈过这一次后,于父于母再没有询问于秦朗在江市的事,更不曾提起姜家人及姜言澜。
于秦朗感激他父母的体贴,在苏黎世的半个多月里,他一直陪着他父母,哪里也没去。
有时候于母劝他去外面逛逛,见见亲戚和朋友,于秦朗却都只笑着摇头。
这三十多年,他xing格清冷,独来独往惯了,即使在娱乐圈,也并不热衷jiāo际。
后来和姜言澜结婚,他社jiāo圈扩大了些,但那都是姜言澜的朋友,跟他没多大关系。
因而与他真心相jiāo的朋友并不多。
再说他也不喜欢热闹,一个人的时候,乐得安静。
就这样,在家里呆了十多天,他每天除了陪于父于母外,就是在书房看剧本,偶尔练练字。
方沫有时候也会打电话过来,但都是说些无关痛痒的话,没有一次提到姜言澜。
对方不提,于秦朗自然也不可能多问。
很快到于母生日那天。
一早,姜家就送了礼物过来。
是于母最喜爱的川菜,据说是姜家在国内请了大厨做好,再用私人飞机空运过来的。
这份礼物,说贵重不贵重,却看得出姜家十分用心。
于秦朗让佣人收下,心里头滋味一时难辨。
家里为于母举办宴会,于秦朗不擅长应酬,找了个机会脱身,躲去书房。
中午的时候,他接到方沫电话。
方沫请他转达对于母的祝福,快挂断时,忽而吞吞吐吐起来。
于秦朗不明所以,关切道:小沫,你是不是有事和我说?
方沫支吾一阵,道:秦朗哥,我在旧金山。
于秦朗起初并没有懂他意思,沉吟几秒后,他骤然怔住:你他
方沫低低嗯了一声:你回苏黎世那天,言澜哥便来了旧金山,他当时执意要一个人,不让我跟着,也不跟我说出了什么事
于秦朗捏着手机,指节快要泛白。
方沫继续道:后来老爷叫我过来找言澜哥我们现在住在商家。
于秦朗手不由一抖,随即让自己镇定下来。
方沫察觉到他的异样,连忙喊道:秦朗哥?
于秦朗闭了闭眼睛,许久,才低声道:他言澜他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方沫仔细回想了下,道:什么也没有。
于秦朗沉默起来。
方沫顿了顿,道:言澜哥和商少爷似乎在闹脾气,两人见面后,谁都不理对方。
于秦朗咬住唇角,只觉得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方沫在那边兀自叹了口气,道:老爷和夫人不让我多问,我也不敢多打听,怕惹言澜哥生气。
于秦朗勉qiáng笑了笑:嗯,你只要照顾好他就行。
方沫不知怎么,心里有些难受,轻声道:秦朗哥,我觉得言澜哥他不太对劲
于秦朗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方沫见他不答话,静了静,才又道:我听商家下人说,在我来之前,言澜哥和商少爷大吵了一顿,后来商少爷像没事人一样,但言澜哥却变了很多。
于秦朗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怎么变了?
方沫想了想,道:听他们说,前几天言澜哥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跟任何人讲话。奇怪的是,我到商家后,言澜哥却天天往外跑
于秦朗将目光投向窗外,夏日的烈阳像要把地面上的一切事物都灼伤。
他听见自己询问: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方沫很快答他:商少爷说,言澜哥去墓地拜祭故人了。
故人吗?
于秦朗一只手捂住眼睛。
他心下翻江蹈海着,像有什么东西要汹涌而出。
但他拼命压抑着,不让自己失控。
方沫还在那边疑惑:但我觉得商少爷在撒谎,如果是拜祭,用不着每天都去
于秦朗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那明晃晃的日光,整个人都恍惚起来。
方沫许久听不到回答,终于意识到这种安静不太正常,惶急地喊他:秦朗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