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着粗布衣衫的帮工从楼船上慌慌张张的跑了下来,脚步踉跄间,有人摔倒在甲板上,初升的阳光洒在河岸上,照在这些人苍白的脸上,以及眼中无法掩藏的恐惧。
…
一个时辰后
“让开,让开,官府办案,无关人等回避。”
一道粗犷的声音从围观人群的背后遥遥传来,数名带刀捕快从远处骑马疾驰而至,为首的是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那声音便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
看到这情形,人群呼啦散了开来,为捕快们让出了一条道,数名捕快纷纷下马,除了两人留守甲板,其余人等脚步匆匆上了船。
又过了约摸半个时辰,正当围观的人群有些心焦时,那些上了船的捕快从舱里出来了。
有人眼尖的发现,在络腮胡子身后,除了捕快,还有一个衣衫湿透的人被捕快绑住了双手压着肩膀跟在后面。
只见他脸色苍白,头发散乱,眼神飘忽着向岸上张望,形容十分的狼狈。
“那不是杨家少东家吗?”有帮工一眼就认出了这人。
“就是他,上回我给杨家扛活时见过少东家,原来他也在船上啊,”另一个帮工也道。
“他没死?那死的人都是谁?真是可怜呐…”有人唏嘘,不知是在为谁感叹。
“走了,走了,”就在大家议论纷纷时,一名捕快开始驱赶他们,“该干嘛干嘛去,都别杵在这里了,快走…”
待人群散去后,这名捕快回到络腮胡子身旁,垂首低眉,“李头,现在怎么办?”
“派两个人守在这里,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放进去。”
大汉声音浑厚,捕快听了不由浑身一震,“是。”
码头上又恢复了从前的模样,但是仔细看去,似乎所有来往的船只都小心翼翼的避开了杨家的楼船。
平江府 十里街
三月的天乍暖还寒,一汪春雨弥漫在平江府的上空,雨丝落入蜿蜒的小河,随后流过平江府的每一条街道。
一艘乌篷船咯吱咯吱的摇来,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艄公站在船尾,隔着船篷一个身着淡青色衣裙的女子,正撑着把黑色的油纸伞站在船头。
她身形瘦弱高挑,纤细修长的手指握着伞柄,另一只手则垂在身侧,她微微抬着头,似乎要透过雨帘看清远处的街道。
“老伯,在前面埠头停吧,”清冷的嗓音隔着雨丝传到了艄公耳里。
“好嘞…小姑娘,站稳了,”艄公说完摇着小船转过一道弯向她所说的埠头而去。
乌篷船轻轻晃动,露出伞下女子的容颜。
眸若寒星,腮若桃李,嘴唇微抿不点而红,乌黑的发仅用一根玉钗高高束起,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多余装饰,就这样举着伞身姿笔直的站在船头。
待船停稳,她转身从船篷内拎出一只红木食盒,和艄公打了声招呼,三两步下了船,踏上河边的石阶,不过转瞬,她淡青色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街角。
十里长街,迷蒙细雨,路上行人寥寥。
茶楼的旗子随风招摇,楼内高朋满座,楼外偶有人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