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元泊指了指湖中。
“汪汪…”大荒得了指令,对亭中叫了两声。
正与谢羽迟相谈甚欢的陈又炎听到叫声下意识的转过身,湖岸边一位锦衣华服的公子正向他望来,还对着他们招了招手。
陈又炎一眼认出此人就是平江知府的公子元泊,但他和元泊并无交情,这聚会虽是他牵头,但他也不会以为元泊会认得他,所以这招呼的对象只能是谢羽迟。
陈又炎向谢羽迟望去,见谢羽迟只是对元泊点了点头,脸上神情丝毫未动,陈又炎心中升起一股隐秘的喜悦,看来平江府两位公子毫无交情却是真的,如此,谢家和元家的关系不睦也是真的。
然谢羽迟可以无视元泊,但他却不能,想到此,陈又炎对谢羽迟拱手一礼,“众位学子听说大公子来了,都企盼着能见您一面,又炎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公子能赏脸去赴个宴。”
“不用了,稍后我便回了,陈公子不必再来请。”谢羽迟却丝毫不顾陈又炎的情面,转过身又捧起了手里的书。
陈又炎脸上闪过一丝难堪愤怒,但很快又被笑容隐去了,他刚想再劝,却忽而想到谢羽风的警告,悻悻然住了嘴,最后才道:“既如此,那又炎就不打扰大公子读书了。”
谢羽迟却未再作声,陈又炎轻甩袖角,又是拱手一礼,对谢羽迟道了一声告辞,朝隐在不远处的小船上的艄公招了招手,不一刻,小船便载着陈又炎离开了方亭。
站在船头,陈又炎内心泛起波澜,他今日乍一听说谢羽迟已到了门外时,一时还不敢置信。
虽然谢羽风和他保证,一定会说服谢羽迟前来陈府,但整个江南道的学子都知道,谢羽迟从不参与任何学子间的聚会,平日里更是甚少出府。
谢羽迟今日能来陈府,初时陈又炎觉得他送给谢羽风的一万两银子没白花,但此刻,他又觉得这一万两银子花得有些不值。
毕竟谢羽迟自来了陈府就未在众人眼前露过面,这和他邀请谢羽迟来陈府的初衷又有些相悖。
他费劲心思巴结这些穷酸学子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将来能在平江府拥有一席之地和名望,然这地位和名望又从何来?当然需要有人抬举他,所以谢羽迟是最好的人选。
“汪汪…”岸边传来的叫声勾回了陈又炎的思索,他望着岸边那个吊儿郎当的身影,又回头看了看亭中谢羽迟的背影,心中比较了一番,才不得不承认,谢羽迟这种人真的只可远观不可近交。
也许,比起谢羽迟,元泊会更为容易结交些,和元泊交好,对将来的事总不会有坏处才对。
想到此处,陈又炎面色松了,他又正了正衣襟,片刻之间便换上了殷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