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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白衣公子自然是元泊,他眼色复杂,端起茶杯,摩挲着杯壁,因这回答,他说不清心中是气恼多些还是欢喜多些。

    “毕竟人心难测,你就不怕自己吃亏?”

    “你会让我吃亏吗?”束穿云笑了笑,“况且不看僧面看佛面,以我和阿凌的关系,你还不至于害我。”

    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们要从对方身上各取所需,元泊轻易不会加害于她,而她呢,富贵险中求,即便她对元泊有五分不信任,但那另外的五分信任,也足以让她来这一趟。

    元泊眼尾轻扬,调笑道:“那可不一定,如此美貌的小姐,神仙也难不动心。”

    “咳,”明知他在笑谈,但一丝红晕还是不自觉的爬上双颊,束穿云轻咳一声掩饰了窘迫,语气中不免带了几分恼怒,“说正事。”

    元泊看束穿云的模样,自知今日应适可而止,不宜再谈其他,遂也一本正经坐直了身子。

    “我差人打听过了,吴林在考中秀才后,在平江府城拜了一位举人为师,但拜师后,他却一直未去老师府中请教学问,我让人去问时,这举人还有些莫名其妙,并不知吴林出了事,他只道,吴林之所以拜他为师,是由另一位学子举荐的。而另一位学子和吴林同时考中的秀才,吴林和他这位同窗在应考时结缘,一来二去的两人便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这人在广陵书院就读,我又让人去了广陵书院,这才打探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

    元泊说到这里停顿下来,似在等着束穿云发问。

    但束穿云只捧着茶杯默默饮茶,并不言语。

    元泊摸了摸鼻子自觉没趣,不由接着说道:“原来吴林还有个妹妹,他十岁那年,家乡遭了荒,逃难之时和妹妹失散了。”

    束穿云已从阿秀嘴里听说了这一节,所以也并不惊讶。

    元泊见她面上丝毫不显意外,只得又道:“吴林和阿花之事也多少说与这位同窗听过,这位同窗道,吴林实在喜爱阿花,本有意迎娶阿花为妻,但后来不知出了何事,阿花要和吴林断绝关系,吴林心伤之下,便决定离开平江府。”

    “两人关系破裂是多久前的事?”

    “依这位同窗所说,大约在吴林将要离开平江府前的几个月,吴林和阿花之间已经出了问题,但两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说不清。不过,吴林曾在一年前去过淮阳府,听说就是在淮阳府时,他和妹妹又重逢了。”

    “所以,吴林将要去的地方也是淮阳府?”

    “正是。”

    “淮阳啊,一蓑烟雨,清山绿水,”束穿云感叹,淮阳府和平江府一北一南,处在阳江两岸,风土相似,但却不及平江府的繁华,和平江府深厚的文学底蕴更是无法相提并论。

    而身为秀才的吴林,却甘愿舍弃平江府的一切去往淮阳府,除了妹妹的缘故,恐怕也是因为伤了情吧。

    自古多情总被无情恼,他抛弃橘子在前,被人抛弃在后,真难说是不是报应。

    江水滔滔,江风拍打着水面,一只水鸟飘落在水面上,荡起一圈涟漪。

    江面上不时有船只来往,商船,货船,客船,只看这样繁荣的江面,似乎让人生出一派盛世太平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