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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开蒙极早,对三四岁的事情记得犹为深刻,这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他手掌下的那双眉眼与他记忆中的某个人是那样相似。

    他心神荡漾,收起手掌慢慢解开胸前的衣衫,露出半截肩膀,肩膀上一处十字划痕若隐若现。

    “忆风,果真是你。”

    沈南苏的声音中有几分颤抖,他上前两步为元泊拢起了衣衫,似叹息又似欣慰,“我早该猜到父亲会替你安排好的。”

    依父亲对忆风母亲的情意,他可以谁都不顾,惟有忆风是他的心头尖。

    “大哥,”元泊喉中沙哑,犹觉难以置信,然却由不得他不信。

    他肩头的伤是三岁那年在府中的荷塘划伤的,因此事,大哥还挨了太子妃一顿罚。

    秦忆风这个名字是父亲取的,仅有父亲身边的心腹以及太子妃和大哥知晓。

    长夜寒冷,两人并肩坐在“康寿宫”廊下石阶上,但十七年的漫长,让两人面目全非。

    沉默良久,元泊才道:“大哥当年是怎么活下来的?”

    往事泣血,在刀尖起舞多年,他们早已看淡生死,说起从前也并无太多感伤。

    “你还记得,当时我正与你玩捉迷藏,我在父亲书房等着,你去院中躲藏,然我却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等我醒来便听到父亲匆忙来了书房,还有束将军紧随其后。他二人在书房说了些话,后来束将军就走了。父亲让我从密道离开,我从密道出来后,太子府已经陷入了火海…”

    沈南苏声音徐缓,说的仿佛是别人的事。

    “后来呢?”

    “我谨记父亲的教诲,他说让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沈南苏惨淡笑了笑,颊上的疤痕在月下更显狰狞,“我顺着府中的溪水逃出太子府,来到另一户人家,那家夫人心善,收留了我几日,后来我不忍连累她离开了,在街上东躲西藏了数日后,我才终于明白发生了何事,再后来,我自毁了容貌,入了谢府,成为他培养的死士之一…”

    沈南苏一言略去其中入谢府的艰辛,说的轻描淡写。

    可能谁也未料到原来太子府的溪流竟然与京城的护城河相连,等沈南苏以为已远离太子府时,才发现自己在水中迷失了方向,又回到了皇城附近。

    好巧不巧的,他躲进了束府。

    彼时的束山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禁卫军统领,府邸并不宽阔,也无许多奴仆杂役。

    他在后院开始时并未被人发现,直到两日后,他禁不住饥饿去了前院厨房,被院中的婢女逮了个正着。

    婢女把他交给了束山的夫人,那是一位美丽亲切聪慧的女子,他犹记得,她轻拍着怀中的襁褓,望着自己的眼神,是怜悯是了然。

    束夫人收留了他,让他躲在后院,很显然,她并未告诉自己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