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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缈一出了办公室,脸上的笑意就淡了几分,加快步伐朝外走去,直到看到了寒着脸站在梧桐树下的夏宗泽。

    “我不需要你为我向他们低头。”夏宗泽眼里藏着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意,握着拳头说。

    林缈怔了一秒,才抬脚朝他走去,轻笑一声说:“世界逼仄,有时候不得不低头。”她擦了豆沙红的口脂,盖住了原本苍白的唇色,以至于夏宗泽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她的不对劲。

    夏宗泽深吸一口气,林缈却打断她:“你不要多想。我帮你,是因为我亏欠与你,你替我教训了那几个出言不逊的学生,如果我不做点什么,恐怕会良心不安。”

    夏宗泽神色一沉,嘴角动了动,才说:“你替我交了赔偿金,欠我的早就还清了。”

    林缈没说话,只是轻微地踉跄一下,扶住了身边的梧桐树干,慢慢地吁出一口冷气。旧疾复发,强撑的身体终于土崩瓦解,她没有了以往的笑意,皱着眉似乎十分痛苦。

    半个小时后,一个满头是汗的年轻人背着一名陷入昏厥的女子闯入市人民医院,他大口喘气,粗重的呼吸像是破旧的风箱,绝望而慌张地大喊:“医生!我老师突然昏迷了!快来个医生!”

    医生和护士闻讯而动,手忙脚乱地冲出来检查那名女子的身体,自始至终眉目冷峻的年轻人一直紧握着女子的手,紧紧地,像是握住最后一根稻草,用带着哭腔的声音不断喃喃道:“没事了,林老师……没事了,医生来了。”

    医院里每天都在上演生离死别,上演劳燕分飞,可没有哪一个人会像这个年轻人一样令人震撼,光是看到他的眼神,就足以令人感受到彻骨的痛意,仿佛他握着的那只苍白的手掌不属于一个老师,而是他视若珍宝的爱人。

    林缈得了什么怪病,医生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是她会突然停止心跳好一会儿,器官也陷入短暂的衰竭,就像是被妖怪吸干生命力一般……除了建议她去更大的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医院别无他法。

    当时病危时需要家属签字,夏宗泽才知道一直微笑着的林缈老师并没有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她除了一个在乡下生活的母亲外,再无其他亲人。

    夏宗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医生问他和林缈什么关系,他毫不犹豫地说:“未婚夫。”

    ——自然是撒谎的,刚才惊慌失措地闯进来时,他叫她‘我的老师’。可人命关天,联系不到其他人医院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夏宗泽眼底有血丝,心事重重地推开病房的门。

    林缈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倚在床头,黑色的鬈发柔柔地披在肩头,面色几乎和白墙壁融为一体,有种病弱的美感。她依旧笑着,对夏宗泽点头道:“昨天麻烦你了,宗泽同学。”

    夏宗泽拿了一袋苹果,坐在病床前默默地给她削皮,好久才哑声问:“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