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语冰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竭力平静紊乱的思绪,“火势应该很快就会控制,村里不会有事,我们先回家。”更何况,外公还在墙上的绣图里沉睡呢,得先确定他的安危。
夏宗泽又朝不远千里赶来的葛律师和好友蒋景点点头,歉意一笑:“要辛苦你们了。”
“哪儿的话,我们多少年交情了你还给我说这客套话。”蒋景摆摆手,“交给我和老葛,你放心好了!”
一行人小跑着回村子,路上遇见了几个扛着水管救火回来的村民。二爷爷和三爷爷满脸都是黑色的尘烟,笑得格外沧桑。
二爷爷扛着塑料水管,背脊压得弯如一张弓,用被烟熏得沙哑万分的嗓子道:“哎呀,小夏和爸爸回来啦!还带了客人来帮忙吗?唉,大家被这一场火折腾得够呛,还好村子没事,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山……我以后还想着要埋入这山里的呢,谁知我老头子还没死,山就没了。”
“二伯,您是要长命百岁的,山也会万古长青,有这场雨不用担心。”
“可不是吗!可见天老爷也可怜我们,下了这么大一场雨!”三爷爷接过话头,指着被雨水朦胧的前方殷勤地说,“你们好久没回家了,家里怕是没什么吃的,不如来我家歇会吧。”
“不麻烦您了,小语说家里有许多干货腊肉,吃饭不成问题。您辛苦了两天一夜,更该好好休息。”说着,夏宗泽向前,被雨水浸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他接过老人家身上的重担,笑着说,“都给我吧,我年轻,搬得动。”
他这么一说,葛律师和蒋景更不好意思干站了,纷纷卸去老人肩上的救火工具,搬在自己肩头扛住。
“谢谢你们啊,谢谢!”二爷爷连连道谢,锤了锤腰背不好意思地说:“真是老了,以前挑百来斤干柴都毫不费劲,现在不行了!村里都是些老骨头,一出了大事,连个主心骨都没有……唉!”
进了竹林,雨水都被茂密的竹叶遮挡住,只零星滴下几滴晶莹的水珠。夏语冰冷得发颤,打了个喷嚏说:“二爷爷,这场大火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叔同我说,是有人为了绿化款项放火烧山才引发祸端。”
“可不是姓王的那鳖孙子么!年年都是他叫人放火,烧了山却不种树,就为骗取上级政府拨下来的绿化植树的钱。”说起这个,二爷爷就义愤填膺,其他几个人也是言辞愤愤,恨不得将王威千刀万剐。
“断子绝孙的玩意儿,净损阴德!”三爷爷也啐了一声。
“对了,深伢子没回来吗?怎么没瞧见他?”三爷爷四处张望一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