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谢前辈与父亲私交甚好,若你们是这种关系,父亲怎会……怎会和他……”孙青裳瘫坐在椅子上,她喃喃说,“你们一个是父亲的朋友……一个是父亲的发妻……怎能……怎能如此……”
谢玄与凝视着谢远狐,沉静地问他:“除此之外,父亲还有其他的理由阻止我们吗?”
谢远狐听完,知道谢玄与还芥蒂着云蕊。他先说:“若非如此,我与孙孤禅是世交,他的女儿要嫁我的儿子,我没有不允准的道理。”
“或许是你觉得义姐名声不佳,所以编了这么荒谬的理由。”谢玄与说。
蓝芳影站起来激动地说:“小玄,他有理由骗你,我却没有!如果青裳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你能回到我身边,当然是好的。”
“夫人该是弄错了……”
“你们都是我生的儿!我怎会弄错?”
谢玄与忽然向蓝芳影怒吼:“那你当初为什么抛弃我?你的丈夫不是孙孤禅吗?为什么你又会和父亲生下了我!”
蓝芳影被亲生儿子这般怒斥,立时捂住了脸,一时竟知了廉耻,觉得无颜面对这一双儿女,不禁哭了出来,小声啜泣着。
谢远狐说:“你母亲怕孙孤禅知道之后,会杀了她杀了你,所以一直瞒着。”
谢玄与对他父亲说:“你早该让我知道这件事。”谢玄与哽咽了一下,说:“如果……如果我早知道你连朋友之妻都可以淫辱,当初……我就不会把她留在醉溪谷……”
孙青裳的心抽痛不已。她不清楚自己是为了什么而伤心。为了她与亲弟弟苟合?还是为谢玄与仍惦记着云蕊?
正屋的怒吼、质问、哭泣传到云蕊耳中,云蕊已经按照蓝芳影的吩咐打扮好,把欲仙膏擦在了嘴唇上,涂在了后颈和双手上。她走出了房间,在正屋外头静静站着,等里头的人出来。
云蕊到屋外时,屋里的所有人都有所察觉。孙青裳冲到门口,把紧闭的门打开。她想看看这个让谢玄与魂牵梦绕的女子。门开了,孙青裳见到一名姿容绝世的女子。她整体是清纯的长相,上挑的眼角却为她增添妩媚,身形也极窈窕。不仅是长相,她还有一身浑然天成的妩媚风情,她衣装齐整站在那儿,却和没穿衣服一样动人。
她输了,她就是输给这个女人。她明白云蕊为什么能让谢远狐、谢玄与父子双双沦陷了,她确实有一副红颜祸水的长相。
谢远狐见到云蕊,立即站了起来。他生怕云蕊此时出现,刺激到谢玄与。他刚要走向云蕊,蓝芳影便拽住了他的手。蓝芳影借着真的眼泪,哭道:“谢郎!你别走。”蓝芳影对谢玄与说:“小玄,你若不相信,我可以同你滴血验亲。”
谢玄与听了只觉虚伪。不管是真是假,蓝芳影和谢远狐皆非善类,他们如果一口咬定谢玄与是他们俩所生,旁人不说,谢远狐是有让水中的血融在一起的法子,又何必同他们做这出戏?
谢玄与看向云蕊,他走到屋外,看了看孙青裳,当即下了决断。
谢玄与径直走过孙青裳身边,走到了云蕊面前。他的双眼灼灼盯着云蕊,接着,对孙青裳说:“义姐……”
孙青裳看向谢玄与,她看见,这时的谢玄与,眼中只有云蕊一人了。
“……不……姐姐。”谢玄与说,“我对不起你,你……你……”
云蕊这时开口:“孙姑娘。你们俩先分开一段时间,冷静冷静,不要再在激动的情况下做任何决断了,以免伤着彼此,也伤着自己。”
谢玄与知道云蕊意有所指,他看见云蕊苦涩地笑了,对他说:“听说你要娶妻,我很高兴。没想到会是这样……”
谢玄与心里被满足填满了,真相带来的冲击和伤害立刻被她的苦涩弥平了。谢玄与终于明白自己要什么。他要的就是云蕊。他要云蕊爱着他想着他,也像他一样为他痛苦;他要匍匐在云蕊的胴体上,让云蕊为他娇吟失神。
孙青裳的痛苦愈发深了,不止为残酷的真相,更为谢玄与的心已经追着云蕊走了。她留不住了,也再没有资格去留住了。
孙青裳跑了出去,上马御缰,走之前,她看了眼谢玄与。谢玄与不再看着云蕊,但他低着头,低得深深地。
孙青裳明白了。谢玄与故意借云蕊来伤害她,是想让她死心,也是想结束。也对。除了结束,还能怎么办?难道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亲姐弟结为夫妇吗?
孙青裳骑马远去。云蕊听着马蹄声渐渐微弱,渐渐趋于无。谢远狐走了出来,正要开口,蓝芳影接着纠缠他:“谢郎,你说,等我同孙孤禅和离之后,咱俩成亲可好?”
饶是谢远狐,都被蓝芳影这一句噎得无话可说。谢玄与闭上了眼,只觉蓝芳影聒噪得很。
云蕊说:“师兄一路跋涉,必然累了。我去把师兄的屋子收拾出来。”
说完,云蕊看向谢远狐。谢远狐瞧着她,眉头紧皱着。谢远狐听出云蕊话语中的引诱,也知道蓝芳影在打什么算盘。他看着云蕊,一狠心,终是向云蕊点头,说:“蕊儿,好好伺候你师兄。平日如何伺候为师,便如何伺候他吧。”
云蕊神色微动,这回真感到苦涩和不可置信。谢玄与听了这话,转头怒视着谢远狐。谢远狐一怔,眉头紧皱起来,晓得自己做了错误的抉择。谢玄与低下头,不看谢远狐,也不看云蕊,他快步走向自己的马,跨坐而上,拿着马鞭狠狠一抽。马儿痛苦地嘶鸣,扬起前蹄,倏地飞奔出去了。
蓝芳影对云蕊喊道:“快去追!”
云蕊看向谢远狐,谢远狐略点了头,面露惆怅之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