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声音,床上的人却丝毫没有反应,但是南风看到,她的手指微不可察的动了一下。
她知道她醒着,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许久,舒嘉的声音响起,嘶哑破碎的如同厉鬼一般,她轻声问:“他走了吧?”
南风将手轻轻覆在她没有扎点滴的那只手背上,说:“走了,他家里人来接的。”
舒嘉半晌之后,轻点了一下头,气息若丝:“回家了,真好。”
南风嗓子堵的生疼,半天才问她:“你呢,也想回家吗?”
舒嘉摇头:“不用了,这辈子,他在哪,我就在哪。”
她并没有哭,但是这种苍白的凄凉的声音,却听得人心里被刀剜一样疼。
南风再也说不出话来。
舒嘉的打着的点滴里,有止痛和安眠的药物成分,不一会,她就睡了过去。
南风出了病房,对齐然说:“你们回去吧,我留下来陪她。”
齐然说:“还是留两个人和你一起吧,毕竟方便些。”
南风拒绝道:“不用,我自己就可以。”
齐然还想坚持一下,可一旁一直沉默不言的季逸此时说:“没关系,我会和她一起。”
齐然只好点头,带着画室的人回去了。
他们趁着舒嘉睡着的空档,去找了她的主治医师,医生告诉他们,病人身上的烧伤不算严重,伤口大概三四周以后就会愈合,伤口长好后,再穿一段时间的紧身衣,应该不会留下什么明显的疤痕,而最严重的,是她的眼睛。
季逸问:“一般情况下,多久可以等到捐献的角膜?”
医生说:“说不准,要看造化和缘分。”
出了医办室,他们回到病房前的长椅上,从刚才到现在,南风始终一声不吭。
季逸将她的头拢到肩膀上,拍拍她的脸:“别担心,会好的。”
南风从前对这样依赖的姿势是有抗拒的,但现在,她很需要一个人,来给她支撑,她没说话,半天,只叫了他的名字:“季逸。”
“嗯?”
“这是报应吗?”
季逸握了一下她的手,说:“为什么这么说?”
南风靠着他的肩膀,三两句话,就将舒嘉程琛和苏皖还有她之间的瓜葛说清楚,她说:“你说,这算不算是报应?”
季逸的眉头深锁,缓了缓,才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是宗教的说法,你不是说过,你不信这些?”
“可是,为什么不是我?当初如果不是我要舒嘉做我的经理人,如果我没有把她留在画室,她便不会遇到程琛和那个人,如果当初我能打消了她起初接近程琛的念头,他们也不会......如果真的有报应,为什么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