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纸盒子的麻绳被含钏打了个纷飞的小结,像偏飞的蝴蝶。
胡文和看着便笑起来,脑子里莫名想起,每次他从“时鲜”拎了东西回京兆尹,同僚暧昧的眼神和揶揄的话语。
“老板娘又给你做东西了?”
“好口福!好口福!”
“咱们去‘时鲜’吃饭,报文和的名儿,是不是也能打折啊!”
胡文和耳朵尖有点红。
可又想起爷爷说的那番话,“他娘正给他相看着门当户对的姑娘”。
胡文和抿了抿嘴,伸手接过含钏的纸盒子,拱手作了个揖当做答谢,便又带着风霜气出了食肆。
徐慨大马金刀地坐在厅堂东南角,一手端起斑斓叶茶,一手放在四方桌上,指节轻轻叩了叩木桌板,甩了一小锭碎银子在桌上,没和含钏打招呼,便出了门去。
随从阿金牵着马,等在门外。
徐慨翻身上马,随口交代阿金,“去查一查刚刚进食肆,那个六品官儿的底细。”顿了顿,“查一下他现在手上的案子,腾个手帮忙解决了。”
一处宅子罢。
值得小姑娘费尽心思地斟酌思虑?
官道不行,就走匪道。
白的不行,就走黑的。
没有能力,帮什么忙?
平白让人欠人情。
徐慨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巷道厚厚积雪上的一排脚印,再面无表情地一拎缰绳,扭头向定己门疾驰而去。
食肆中,含钏转过头来,发觉徐慨不知何时已经走了,桌上留了一锭碎银子,含钏掂了掂,五两的样子,不觉瘪了瘪嘴。
这要是所有食客都跟徐慨似的多好呀...
一碗清汤米粉,一块乳扇就赚了五两银子。
食肆的未来可期呀!
含钏把银子揣进兜里,便没再想这事儿了。
钟嬷嬷有空时,含钏专门泡了壶雨前龙井,又腾手做了芙蓉莲花糕配着吃。
钟嬷嬷笑了起来,拿了一块儿五仁酥饼进嘴,外皮糯的,里面的馅儿香得粘牙,粗略品了品,有瓜子仁儿、花生仁儿、核桃仁儿、陈皮、山楂碎,还有些许蜂蜜糖浆做调和,钟嬷嬷吃了一块儿再配上龙井,茶叶的清香冲淡了糕点带来的甜腻感。
有时候吃饭,是一加一大于二。
一道菜,配上另一道菜时,收获的风味远比单用更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