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钏停了步子,转过头来。
岳七娘看含钏的眼神略微有些闪躲,形容姿态也稍显扭捏,“将才...我着实不该口出狂言...裴七郎素来风流无度,您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他招惹的姑娘,只是您是他唯一一位吃了这么难吃闭门羹的姑娘...”岳七娘语气有些犹豫,“儿也是听了撺掇,便来寻您的麻烦,如今想想除了让北京城里的人将儿与裴七郎捆在一起,相提并论,实在是没有其他的用处...”
等等。
岳七娘说完这句话,便顿住了。
她若来找食肆掌柜的麻烦,传在北京城里,她当真与裴七郎分不开了...
祖母当时听见裴七郎这件奇葩荒唐事是什么态度来着?!
祖母好似很生气?
她自小在祖母跟前长大,祖母待她贴心贴肝,凡事为着她着想...往前裴七郎荒唐,她总觉得男人哪有不荒唐的,去了这个来了那个,天下乌鸦都是一般黑,只是一部分是磨砂黑,一部分亮光黑...便将祖母劝住了。
只是这次太过荒唐,不仅在北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还摔断了腿——祖母便更生气了,恐怕气得动了退婚的念头。
伯娘,应当是不想她与裴家退亲的吧?
毕竟大伯还在裴家叔父手下当差...
岳七娘突然想通了其中关窍,心中微凉,一抬头却早已不见了老板娘的踪影。
第一百章 脆皮猪蹄
又过了几日,张三郎独个儿来“时鲜”用晚膳,看厅堂里既无令他讨厌的酸腐文人气,又无觥筹交错酒局间的应酬——都是安安静静吃饭说事的桌席。
张三郎背着手,如主官检阅视察般,满意地点点头,“很好,这才是一家能干百年的好食肆的做派——想应酬吃酒的去留仙居就行,想举杯邀明月的去晓觉寺罢!留在这儿吃饭,都是牛嚼牡丹,浪费您的菜!”
含钏:...
这纯属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
她要是干得不好,也能回家继承英国公府——她也挑客人!
头一条就是,徐慨与狗男人免进!
心里头腹诽,面上倒是没显,含钏都用不着给张三郎介绍菜式,大喇喇地甩了句,“今儿个猪肘子新鲜,给您整一个?”
张三郎摆摆手,“您自个儿定”,便岔着腿等饭吃。
肘子难做。
一是豚肉本就下贱,不彰身份,达官贵人便不太爱吃;二来呢,肘子又属豚肉里下贱的部位,集市里除开下水和猪脑,便属肘子肉卖得最便宜;三则肘子皮厚肥油多,处理不好便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