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爷爷摆了摆手,“那群狗日的...”
说话费力极了。
喷出的气儿让白须发轻轻发颤。
“那群狗日的...他爷爷我不能认...没做过的事儿...他娘的北京爷们儿不能认...”
含钏憋着的眼泪一瞬间就砸到了衣襟口,抽了抽气连连点头,“好好好,咱不认!谁认谁是王八犊子!”
一路回了“时鲜”,刚将白爷爷在正厢安顿好,徐慨过来了,身后跟着那位针灸和药理很是厉害的老孙太医,含钏和钟嬷嬷在回廊等。
没一会儿孙太医出来,面色有些沉重,捻了把胡子,低了低头同含钏轻声说道,“...老人家毕竟年岁大了,这算是一个大劫数。掌柜的也是在宫里长大的,您也知道。有些宦官内侍手上是有手艺的,同样的板子,别人打下去虽也皮开肉绽,却不伤及筋骨。您家这位老人挨的板子...瞧不上外伤不重,却是打到内里去的。”
含钏艰难地咽了咽,看向孙太医的眼神多了哀求,“那如今怎么办?您只管用药,千年的人参、万年的苁蓉,只要您说,千金百两,咱都四处搜罗...”
含钏死命含着泪,“师傅立刻就能出宫养老了,我灶屋里还包着他老人家爱吃的鱼包呢,您说这...您说这...这不能够啊!”
徐慨在身后静静地听。
小姑娘声音压得很低,没有嚎啕没有低吼,却有不容掩饰的撕心裂肺。
徐慨心尖有点疼。
很心疼,真的,很心疼。
第一百六十四章 松瓤鹅油卷
孙太医轻轻叹了口气,“您知晓医道里有这么一句话吗?人活三更,人死五更——意思是今儿个夜里若老人家熬得过五更,小老儿便有八成的把握救回来。若是熬不过...”
含钏泪目地看着孙太医。
小姑娘的表情太可怜了。
孙太医不忍心再说下去,再叹了一声,“老夫尽力而为,尽力而为罢!”
含钏赶忙抹了眼泪,连声谢过,侧眸吩咐小双儿给孙太医将暖阁收拾出来,请孙太医小憩。
如孙太医所说,白爷爷一整天便昏昏沉沉的,喝了药也换了衣裳,伤口处上了徐慨送来的白药止血,含钏熬了点儿参片白粥,扶着白爷爷喝了两口,怕他被呛着也没敢多给。拉提将灶屋里的鱼包下了烫水,给孙太医送了一份儿整的,其他的便囫囵地分了。
含钏吃了一两个,刚吃下去,就觉着这东西顶着嗓子眼咽不下去,摆摆手,又把碗放下了。
四喜倒还行,上了药血就止住了,人虽也还睡着,瞧上去倒还安稳。
崔二便留下来照顾四喜,小双儿在“时鲜”门口立了牌子,也挨个儿解释了一番,知礼的便问了问“贺掌柜的师傅,如今可还好?”,不知礼的冲着“时鲜”的大门吐了口唾沫,嘴里不干不净,“什么玩意儿!给脸不要脸!爷过来吃饭也敢不开张?师傅病了?老子娘死了都应当出来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