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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生香 董无渊 1044 字 7个月前

且远远望去,是一位年轻的男子。

    是一位,年轻的,男子。

    徐慨坐起身来,沉吟半晌后,终是扣响了窗棂的木板。

    “主子爷,奴在。”小肃的声音在静谧的夜中压得低低的。

    徐慨抿了抿唇,想起上次与含钏的不欢而散,话就在嘴边,却吐不出来,愣愣地坐在原处不知待了多久——他妄图理顺过他对含钏的情感,可就像一团乱麻,所有的线都被搅在了一起,找不到理顺的线头,更无从谈起捋清理齐。

    像走进了死胡同,再往前走,是一堵南墙。

    是无解的。

    他无法娶含钏为正妻,他的妻室在天下人、在圣人、在朝堂重臣的眼里应当出身贵家、个性和顺、面目模糊的,就像如今宗室里所有夫人一般。他与正妻是偕同共进的关系,没有血脉奔张的激情,没有魂牵梦绕的缠绵,他会尊重她,推崇她,保护她,或许没办法做到爱她。比起爱人,他与正室之间的关系,应该更像东家与掌柜的搭伙。

    这没什么不好。

    至少,在所有簪缨世家中,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然后,男人们再将真心喜爱的、舍不得放手的女人收归在身侧,赋予她财富、力量和子嗣,将不想给正室的东西都给她,“一贤妻、二美妾,人生足矣”,如此便可成全自己“完满”的人生。

    徐慨轻轻呼出一口长气。

    说实话,仔细想想便可知男人口中的“圆满”,是踩在女人的肩膀上做到的。有的女人是一株柔弱攀附的菟丝花,而有的女人却是疾风知劲草,那样的女人舒朗开阔,仗义韧性,可挺立门庭,亦可相夫教子...

    小肃弓着身立于回廊处,等待半晌也没等到主子爷的后话,不着声色地偏头瞅了瞅。

    自家主子爷的侧脸映在糊窗棂的堂纸上,轮廓分明,却显得有些落寞。

    小肃舔了舔嘴唇,继续等着。

    他可是有一肚子话要说呢!

    徐慨低低垂了头,月光透过窗棂隔板处的缝隙倾斜在深褐色床榻边,他渴望含钏吗?他想要含钏吗?他希望时时刻刻见到含钏吗?他愿意推翻从前所有的预设,愿意重新开拓一条另类的路,冲破藩篱与阻碍去追求他的渴望吗?

    仲夏初秋夜,东风啸有时。

    徐慨的声音隔着窗棂隔板,轻却稳,“去打听打听今儿个在‘时鲜’吃饭的人都有谁?”

    小肃眼睛一亮,拂袖拍了拍,清了清喉咙,张口便来,“回主子爷,奴将才出门子点灯,正巧碰见‘时鲜’的小双儿,噢,就是那个圆乎乎的胖丫头,随口攀谈了两句,说是今儿个咱们胡同里住着的那位先头在编书,如今自请边陲的余大人带着媳妇儿与交好的同窗,去‘时鲜’吃了饭。”

    他小肃是谁?

    主子一抬脚,他就知道向东向西走的!

    今儿个,他眼瞅着自家主子爷望向胡同尾巴的眼神不对,便赶紧过去找小双儿打听,一打听才心惊肉跳,暗道不好。

    这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