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留仙居的水平。
她先头来吃过,这食肆的挂炉是招牌,做得尤其好,其他的菜也不差。
白爷爷能下咽的东西,十分为满分的话,至少能打个七、八分。
可如今这芙蓉鸡片...
鸡胸肉未彻底斩成泥,还有筋膜与指甲盖大小的肉,先入锅时也必定不是用的温油,而是小火生油,鸡片儿够大却不够薄,够碎却不够韧,够熟而不够嫩。
本是一道简简单单的官府菜,讲究的就是火候恰到好处则见功夫。
如今一入嘴,鸡肉柴而老,且腌肉的绍酒放多了,吃进口有一股浓烈的酒味和涩意,根本就不是一家百年老店应有的水准!
含钏用手捂住嘴,悄悄将肉吐在了自己的帕子上——没法儿咽,这没法儿咽,若是这掌勺老老实实做家常菜,兴许含钏还能吃得很开心。如今这菜不伦不类,画虎不成反类犬,吃起来有点恶心。
再看小双儿和拉提的脸色。
拉提面无表情地空口嚼,小双儿欲言又止,也吃得有些艰难。
小双儿埋头轻轻问含钏,“...掌柜的,这菜,几钱来着?”
含钏想了想,这道芙蓉鸡片是她点的最贵的菜,比了七。
小双儿咂舌,“七十文!?”
含钏点了点头。
七十文。
七十文就吃了个嚼不动的树皮子。
小双儿有点想走。
含钏拍拍小双儿的脑袋,轻声道,“马有失蹄,人有失手,怎可一拳定胜负?”
含钏把筷子伸向了近日“时鲜”新推的菜包,这道菜很难做毁的,只要酱正常、菜正常、是饭不是粥,吃进去的口味就不会有天差地别的不同。
含钏咬了一口。
还是天真了。
里面的馅儿,用得很好。
含钏吃出了虾仁、荸荠、藕带,掺在三分肥的猪肉馅里,用豆瓣酱炒在一起,胡椒、花椒味道放得很重,一口下去,许多种口味在嘴里迸发,不知轻重缓急,更不知主客随宾。
含钏吃得有些愣。
真是神奇的搭配啊...
菜包本是山海关外平头百姓的时兴吃法,如今加了虾,加了初冬精贵的藕带,一下子山鸡变凤凰,身价提上去了,口味却...一言难尽...
哪个天杀的会用豆瓣酱炒青虾仁和藕带???
一个极鲜,一个极浓,凑在一起,是认真的吗?掌勺的心不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