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夫人面色沉了沉,再扭头吩咐一旁候着的曹生管事,“暗地里调集天津卫码头上的兄弟,封锁水路,再通知兄弟守好京城通往天津卫的陆路,你们大少爷和...”
薛老夫人看了眼含钏,把后话埋下来了,“全都在那儿呢!”
曹生闷头应了是,撂了袖子转身往出走。
含钏这才看清曹生管事的样貌。
嚯!
原以为至少年过不惑了,如今看一看也不过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
国字脸,蜂腰宽肩,夏天到了,衣裳穿得薄,肉将衣服绷得紧紧的。
含钏望着曹生迈着外八字朝外走的背影,默默偏过头去,同薛老夫人随口笑起来,“原以为曹生管事是叔叔辈的人物,如今看来比哥哥大不了多少。”
薛老夫人把心里的事儿藏下来,同孙女儿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话,“可不是。年纪轻轻的,跟在醒哥儿身边十几年了,前头媳妇儿死了,话倒是越发少了...每天雷打不动的,在沙场上拎着比人还重的铁锤跑来跑去,要么就是扎马步...后来我发现家里小姑娘小媳妇儿都爱有事无事往沙场跑,便赶了他去外头练...”
含钏捂着嘴笑起来。
薛老夫人心不在焉地看着小姑娘温润灵性的眉眼,心里叹了口气,待含钏一走,拿了几只浆红漂亮的荔枝递给童嬷嬷,“...我当初没想到我活着时,还能把含钏找回来...”
童嬷嬷净了手,利落地剥成几颗晶莹剔透的白肉团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碟子里,递到薛老夫人身边,“您少吃一些,荔枝是上火的东西。”
薛老夫人敷衍地点点头,吃了一颗。
荔枝在冰窖里綳过,凉津津的。
“我更是打死没想到,我曹家竟会出一个皇子妃!”
薛老夫人摇摇头,“啧”了一声,有些愁,“你看老四,出生入死、踏火海过尸山回京后,第一件事是翻墙来找咱们家含钏...含钏他哥哥临行前可是嘱托了又嘱托,让我趁这段时间相看些门当户对的少年,千万别让含钏落到老四手里头...”
薛老夫人双手一拍,“这哪儿是我个老太婆拦得住的事儿!你看这架势,福王送项圈,太后送簪子,圣人也在福王府相看过含钏了,岂不是等老四一回来就下旨的意思?”
童嬷嬷深表赞同地点点头。
这倒是。
咱们家姑娘太婆婆的东西也收了,大伯伯的东西也收了,在圣人跟前又是撒泼又是卖踹...好像不嫁给他老徐家,是不行的了?
这在市井民间也说不通的呀...
“您也说了秦王爷一回来就翻...”童嬷嬷声音一呛,她可不能说金尊玉贵的王爷翻墙...顿了顿,“您也说了秦王爷是把咱们家姑娘放在心尖尖上的,咱们姑娘素日不争不抢,不多话不多言,就说起秦王时红着眼眶很倔气...小姑娘小郎君的,大家伙都是从那处过来的,您得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