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嫁娘紧张胆怯都是有的。
可她总觉得小姑娘心事儿有点重,比一般的新嫁娘都重。
她问过两次,都被小姑娘搪塞了过去,她也同阿醒说过,阿醒这个挨千刀做哥哥的就只会一句,“早让她别嫁!我出征北疆前,再三叮嘱我们家老太太务必趁乱把小钏儿定出去!结果呢!我一回来,嘿!你猜怎么着!赐婚的圣旨竟然跟着下来了!”
然后就是无休止地嘟囔。
怪天怪地怪薛珍珠老太太不作为。
最后再以小钏儿在父母牌位前说的那番话作为结束,“...小钏儿心里倒是门儿清,若是当真是寒了心,就索性干干净净过自己清闲日子。只要老四不过分,咱们曹家也不是撑不起。”
曹家自然撑得起的。
对上闲散的王爷,如今的曹家也是有话语权的。
可若是对上了储君和潜龙呢?
再来十个曹家,也撑不起。
固安县主看含钏神色蔫蔫的,再看桌子下橘猫小咪绕着椅凳角蹭,这才多久?小咪就长成了巨咪,肚子能耷拉到地上,体型硕大,甚至会蹿出府到隔壁“时鲜”和账房钟嬷嬷那头秃驴小乖一别锋芒!
固安县主伸手将巨咪捞起来,撸了撸巨咪的下巴颏,巨咪眯着眼发出舒服的“咕噜噜”声儿。
小姑娘情绪再不好,该说的话也得说完。
否则,妹不教,嫂之过——她冷眼看了看,整个曹家也就她能好好教一教了。
薛珍珠老太太重视的是个人技能教育,什么练字儿、马术、庶务、打算盘...这些,小老太太倒是很上心。
自家夫君是个没指望的,左看妹子左脸漂亮,右看妹子右脸好看,甚至从下看,都觉得自家妹子鼻孔长得很完美。
实在是...无原则无底线。
固安县主清了清喉头,把话说完,“那位王美人的底细,我们还在查,若真是凭空出现的,那她运道也太好了。若不是凭空出现,她背后有谁?指望依靠她干点什么事儿?这都与咱们息息相关。”
固安县主声音浅了浅,“宫里头,顺嫔娘娘是个万事不操心的性子,她能活下来全靠圣人的照拂。老四不仅仅在前朝,在后宫也要做布置——在前朝,他比老三、老二得用,可在后宫,老三和老二有天然的优势...”
胜负,往往是在不经意间决定的。
老四其人,为人板正,说好听点是一派风光霁月君子之风,说难听点就是清高。
顺嫔在内宫不善经营,甚至在前几年有仰仗曲贵妃鼻息生活的意思。
这两年,老四功勋突出,顺嫔与曲贵妃的关系随之远了很多,之前依赖曲贵妃获取消息的渠道是彻底断了,如今的顺嫔在后宫中就像瞎了眼的猫,连带着老四多了一个巨大的短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