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老四和富康家那个荡妇议亲,钦天监烧下点亮了半城的火。
这才有了今日的曹家贺氏。
龚皇后神色坦然,声音疏阔,倒听不出话里别的意味。
圣人笑了笑,神色温和,“两个孩子都不容易。”
圣人转头,声音多了几分调笑,问含钏,“怎么?今儿个瞧上去比往前多了些拘束?”
圣人全然一副唠家常的模样。
含钏脸上一红。
还要拿她撒泼打滚的事儿说多久!
圣人未免太记仇了吧!
“儿臣未有拘束,只是宫城肃穆、天家威严,皇子妃当端庄贤德,立身垂范,儿臣不敢放肆。”含钏在心里抹了一头的汗。
圣人笑起来,显得很愉悦。
宫里不敢放肆,福王府里敢放肆。
做王妃了便要端庄立身,做姑娘时就可以躺地上打滚儿...
“皇城再高,也只是砖头砌成的瓦墙。”
圣人笑呵呵的,意有所指道,“秦王妃自小在宫中长大,而后又出宫认祖,是见过世面的,自然知道,这内宫的瓦墙和掖庭的、和市井的瓦墙,其实没什么不一样,都是红墙绿瓦,青石板砖。”
含钏心中一暖,忙起身应是。
龚皇后克制住转头看圣人的眼神。
圣人这话,是在给贺氏撑腰?
阖宫众人虽感羡老四娶了曹家的姑娘,说起新王妃贺氏时,每每却将她在掖庭帮厨、为奴为仆的日子单拎出来,鞭挞嘲讽两句。
好似嘲讽了两句,曹家就会少二两银子似的。
如今圣人说出这话,阖宫上下谁还敢将秦王妃的出身拎出来鞭尸?
还要不要命了!
还从未见过,圣人亲自出言维护哪个儿媳妇。
她听说过圣人对这个四儿媳妇有偏重和偏爱,如今一见,倒确实如此。
对贺氏的偏重,是因为曹家...还是因为老四?
龚皇后兀地想起曲家三番五次地在老四跟前吃瘪,自家老二如今仍旧走不利索的双腿...
出身名门、高高在上了二十余年的龚皇后轻轻敛了下颌,抿了抿唇,心里多了几分计较。
圣人又扯了三两句家常,龚皇后在旁帮了几句腔,含钏只需扮演好安分守己新媳妇的姿态,只听徐慨板着一张脸、不卑不亢地回答便可。
看着时辰,圣人站起身来,神情温和道,“...予了你三天假,带你媳妇风风光光地回门。”笑眯眯的样子,就像邻家的阿伯,“好好备礼,若有不足的,找你母妃要去——你母妃这些年悄摸攒了不少私房,贴补你是妥妥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