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快开演,沈姒追出排练厅。
维也纳的夜风里携带着郁金香和金鸢尾的气息, 和一地的纸醉金迷。
“齐晟。”
沈姒拎着裙角, 追下了台阶, 瞄了眼他的后颈, 莫名有点心虚。
齐晟逆着昏光, 漆黑而沉冷的眼被前额细碎的短发遮挡住了些许, 近距离审视, 气质阴刻又沉郁。明明是仰望的姿态,他依旧让人心生惧意。
沈姒连呼吸都停掉了半拍。
“我,”她站在他上面几阶台阶上, 视线往旁边瞟,犹豫了下,有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我陪你去医院?”
“快开场了。”
装饰西装的方帕被血浸透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要不是她看到伤口,她真信了他没什么事。
他这人,不知道喊疼吗?
“可你还在流……”
沈姒下意识地抬手,被他敲了下手背,指尖一缩,顿在半空中。
齐晟微蹙了下眉,拨开了她的手,嗓音倦懒又低沉,又点儿哑。
“脏。”
沈姒直勾勾地看着他,半晌,她收回手,声音很轻,“疼吗?”
“你心疼?”齐晟挑了下眉。
沈姒刻意忽略了这个问题。
“其实,”她看着他,纤长的睫毛轻轻一颤,在面颊上垂落淡淡地阴影,呼吸很轻,声音也是,“我们没什么关系了,你不用这样。”
“什么意思?”齐晟掀了掀眼皮。
“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三哥,您做不来这些,”沈姒直视着他,认真地说道,“我不值当您改脾气,也不需要你迁就我。你以后就知道了。”
这话她很早以前就说过,那时候阴阳怪气的,其实是等他说句软话。
但现在不是。
沈姒不是傻子,虽然三年没接触,但打死她也不信齐晟转性了。
重逢以来,他半点不提从前的事,好像不在乎,也不打算计较,可她太了解他的脾气,他根本不是个会点到为止、姑息纵容的人。也许出于不甘,也许出于征服欲,他花时间装不熟、装温柔,可能还会有卖惨?可手段再多也是他还有耐性,来日厌烦了,他翻脸无情了,头破血流的永远是别人。
这几日的温和与平静,像偷来的时光,像随时都会破碎的假象。
“说完了?”
齐晟微眯了下眼,嗓音偏冷,“你觉得现在跟我说这些合适吗?”
沈姒抿了下唇,不看他的脸色,“那等你从医院回来再说。”
齐晟勾了下唇,眸色却阴恻恻地往下沉,露出她熟悉的凶狠姿态,“你就这么急着跟我撇清关系?”